说完他就带着元慕离开。

“上回昭仪娘娘给我带路,”楚王轻声说道,“这回也该我给你带路了。”

她仰起头,眼眸微抬:“有劳殿下了。”

元慕对皇帝这个同胞的弟弟并不熟悉。

她只知道两人关系很好,楚王是个有喘疾的混世魔王。

被皇帝偏爱的人,无疑是非常幸福的。

元慕就算是在皇宫住上再多年,也不可能把这里当成家。

她是个没有归属感的人,细细算下来,待得最长久的地方,应当是元家的那个庄子。

不过后来兵乱大火,早就烧了个一干二净。

但楚王就可以做到。

他走在宫道上,穿着明显不符合礼仪的鲜艳衣袍,像是引着客人的小少爷似的。

今朝尚水德,尚黑,尚六。

就是皇帝的衮服,大多也都是黑色。

可是单这几回见到楚王,他穿的都是极其明丽的红衣,就像是个张扬的少年人。

因此在楚王面前,元慕总有种自己年岁更长的错觉。

她拎起裙摆,随着楚王走上拱桥:“你选妃的事,还顺利吗?”

元慕很盼着楚王能改变主意,主动跟皇帝说,不想要崔家的两个女孩做妾。

但这种事,她作为后妃,不可能参涉其中。

前朝有旧例,元慕的姓氏又格外特殊。

只是她跟姨娘多时未见,跟妹妹也很久未见。

所以在面对楚王时,下意识地就生出了少许姐姐般的关怀。

尤其他还是那样的礼貌客气,跟传闻中实在不一样。

楚王的眉眼懒洋洋的,他拖着腔调:“这种事情都是兄长说了算,我其实不太能做主。”

他闲适地折下一段枯枝,递给元慕。

听到楚王的话,元慕有些怔忪。

但接过那截枯枝后,她顿时没心思再想别的。

楚王的眼力好,随手折的一截枯枝,也格外的精致漂亮。

这种随手赠人物什的习惯,真是像极了那人。

“你宫里会莳花弄草的人吗?”楚王的丹凤眼盈着光,“可以找人摆弄一下,配上梅花应当瞧着不错。”

已经到地方了。

说完话后,楚王就抬手离开:“再见,嫂嫂。”

他的衣袍在风中轻飘,就像是乘着红色的烟霞。

这截枯枝是那样寻常,但元慕心中却莫名有些温暖。

她将枯枝藏进了袖中,然后提裙越过屏风,走进嫔妃们的席位当间。

明日就是千秋节,今天宫城内外就已经十足热闹。

或许真是有天命在身。

临近皇后生辰,连日来呼啸的冷风,都变得不再呼啸。

宫灯明亮,无数的命妇已然盛妆出席。

这是一年到头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怎样庆祝都不为过的。

连久在南宫的太妃们,也都来到了席间。

元慕一路穿过人群,素白的鹤氅衬得她身姿绰约,在月色下仿佛在发光,叫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她很少着盛装,大部分衣裙都是保守素净的。

每逢大宴时,才会稍微隆重些。

即便如此,元慕的衣着与众意欲争宠的嫔妃相比,还是过分的疏寡了些。

甚至可以说,全靠她的姿容撑着。

德妃冷眼看向她,在元慕路过时哼了一声:“真是勾栏做派。”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却又刚巧能叫附近的人听得清晰。

这个词很脏,全然不像是出自世家贵女口中。

元皇后刚巧过来,听得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