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的,但元昳的眼里透着的却?是?清醒的试探。

皇帝凝望着外间?的漆黑,轻声说道:“可她?最大的不幸,不是?遇见你我?吗?”

“要是?我?们早些?死,”他低下眼帘,“她?或许会过得更好?一些?。”

皇帝是?强势专断惯了的人?,此刻眉眼低垂,却?像是?心怀忏悔的信徒。

元昳怔了怔,他低声说道:“您说的是?。”

如果没有他们,元慕的命途中也不该有这样多的坎坷,过往的痛苦不会因为救赎而消弭。

哪怕他们用命去换,也改变不了她?曾经的痛苦。

可是?皇帝还想再试一试。

连元昳都能让元慕重活一遍,他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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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慕喝过药后没多久,就再度睡了过去。

她?睡了很?久,但身子太?疲惫倦怠了,没多时就睡得昏昏沉沉。

皇帝守在元慕的床边,他怕她?做噩梦,便合衣睡在了她?的身畔。

她?身上还难受,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皇帝抚着元慕的后背,将她?揽在怀里,很?轻声地?哄着她?,片刻后她?又睡了过去。

她?以前也是?这样,一难受就很?嗜睡,发热前后的几日,一天能睡七八个时辰。

除却?用膳的时候,就没怎样清醒过。

直到翌日下午,元慕终于睡好?。

皇帝有事离开,府邸里安安静静的,她?睁开眼眸时,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身上松快多了,四肢也不再沉重。

外间?的天转晴了,元慕披上外袍,走向了前院。

她?好?些?天没有露面,府中的幕僚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她?出现时,像是?头?一回见她?般立刻就围了上来。

那个善于卜卦的幕僚颤声说道:“姑娘,我?、我?给您算一卦吧!”

他哪里是?想给她?算一卦?他简直是?想给她?去去晦气。

元慕的眼眸弯起,笑着说道:“用得着吗?”

她?翻了文书,听他们言说了这几日的事,然后看了眼行程。

如今边境安定下来了,北庭的战火也早已停息,余下的都是?善后的事务。

元慕去了衙署,然后见了牙将,还有新受降的人?。

她?脸上还带着病气,但眉眼间?依旧是?凌厉的,打马从长街走过时,茶楼上不知围了多少人?在看。

元慕到夜色深沉时,方才回到府里,这是?一座陌生的城池,她?在舆图上都没见过几回。

但这是?第一个,她?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元慕有着切肤的关?系。

水边的堤坝,都是?不久前她?看着修起来的。

她?披着月色回到府中时,皇帝正候在影壁处等她?。

元慕下马之后,他抬起手将她?揽住。

以前她?生病时还想做什么,他是?一定要说的,甚至常常还要罚。

但此刻皇帝只是?缓声问道:“用晚膳了吗?饿不饿?”

他的语气和柔,仍像是?元贞一样。

如果皇帝带上面具,再将声音放得沙哑一点,元慕是?不太?能辨别得清,他是?元贞还是?李从旒的。

“没用,”她?摇了摇头?,“也不太?饿。”

两人?纠缠了太?多年,哪怕皇帝不通情爱,他也知道怎样的口?吻是?元慕喜欢的。

他温声说道:“我?让人?备过晚膳了,都是?你喜欢的,稍微用一点吧。”

说这话时,皇帝就好?像是?元慕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