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慕半梦半醒间起身看了一眼?, 瞧见雨势衰弱,便没有再多想。
或许是因为下了大雨。
也或许是因为见到元贞。
元慕久违地梦到了贺兰贞,他和皇帝本来?就是一个人, 皇帝恢复记忆后,她更难将他们强行当做两个人。
她已经很少再单独梦见贺兰贞。
但那冰凉的指节抚上元慕的眉骨时,她就知道,这是贺兰贞,不是李从?旒。
暴雨如?注,幔帐摇曳。
芝兰玉树的青年目含怜悯, 声音迟疑:“真的没事吗?”
他的指腹很轻地碰了碰她的眼?尾, 将如?宝石般破碎剔透的泪珠拭去。
元慕的朱唇张开,她的吐息如?兰,眼?皮透着美丽至妖异的薄红。
“没事的,”她低声说道, “你再亲亲我。”
元慕仰起水眸, 她抬手环住贺兰贞的脖颈, 两人唇瓣相贴的瞬间, 她缺损的灵魂都仿佛变得圆满了。
他揽住她的腰身, 动作很轻地将她抱起些?。
元慕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因为分?离的悲伤, 因为满足的快乐,因为本能的想哭。
从?梦里醒过?来?的刹那, 元慕的胸腔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有冷风在往里灌,透着无法?言说的钝痛。
与?之?同时, 一起回荡的是梦里的甘甜。
元慕撑起手臂坐起身。
她的睡袍被热汗浸透,湿润的发丝紧贴在额前,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馥郁的香气。
她抿了抿唇, 将脏了的里衣脱下,然?后拥着厚毯去沐浴。
洗干净以后,元慕才渐渐从?旧梦中挣脱出来?。
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梦到贺兰贞,难道是近来?太?久没有跟人亲近过?了吗?
元慕是个有着正常需求的年轻姑娘。
她以前做这种梦还好,现在独居非常不喜欢做这些?旖旎的绮梦。
元慕咬住朱唇,片刻后她看了眼?漏钟,发觉时间还早,便回到帐内又睡了片刻。
今天总算没什么事,但府里还有客人。
所?以临到早膳的时候,元慕还是坐起身,她换了衣衫,然?后简单做了易容就走出内室。
外间还在下雨,但现今的雨已经小了许多。
元慕穿了一身浅青色的薄衫,色泽清浅的眸里暗光熹微。
她过?去的时候,元贞等人已经起身了。
元贞的面容半遮,下颌微扬,笑着唤道:“明公。”
他的年岁应当不是太?大,但性子沉稳,身上有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和静气。
然?而元贞笑起来?的时候,又会令人想起昭昭的春日。
恍若临风乔木,落拓挺拔。
如?果他没有毁容的话,一定是个美男子。
元慕看向元贞,心里不可避免地生出珠玉蒙尘般的遗憾。
她对元昳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落得什么下场,她都觉得是合理的。
但元贞这样好的人,遭受这样的不幸,便会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怜悯和同情。
元慕弯起唇角,应道:“郎君。”
军中的事务繁忙,元慕看他们的姿态,像是即刻就要走。
她昨晚吩咐过?,让人备了他们的早膳,但他们这样忙碌,她也不好多留。
但两人还没多聊几句,侍从?便匆匆来?报:“大人,昨夜山势倾颓,出城的路被封堵住了。”
元慕立刻便问道:“有人员伤亡吗?”
“没有,大人,”侍从?紧忙应道,“城中那时已经宵禁了。”
元贞的容色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