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是元慕吗?

她那样体?弱多?病,那样温柔宁和,被人?说了重话,也只会?垂下湿漉漉的水眸。

幕僚的脸色也极为凝重。

若是元慕这时候寻了旁人?,意欲回到皇帝身边,郗容境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时之?间,本?就慌乱的府邸变得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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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沉沉,浸入江水。

灵州夜间有?宵禁,元慕从郗容境的府邸出?来后,不敢太招眼。

她元宵的时候就看过这附近的环境,再加上她本?人?也在灵州生活过很久。

元慕知道?附近有?一处道?观。

她翻墙上去,然后躲进了藏经的书斋当中。

元慕从前在青云观待过,她在郗容境的府邸里待得无聊了,便会?时常过来看看。

贵女的生活枯燥,闲时便会?带着幕篱,独自带来道?观小住。

元慕对这边的情况很熟悉,她屏住呼吸,裹着外袍,就那样蜷缩在无数的道?经当中。

她现在不能睡过去,等到天一亮,她就要立刻准备离开灵州。

元慕在青云观时学了很多?典籍。

但从那里离开后,她看的道?经就非常少了。

元慕又累又困,身上也是麻木的,已经快三月了,可夜间还是很冷。

她现在的情况看着很危急,但其实只要她愿意回头?,皇帝总会?在她身后等着她。

他或许会?动怒,或许会?发疯。

可无论什?么时候,他给她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元慕的学识不够丰沛。

她不太能清楚地?弄明白,她是在抗拒什?么,她只知道?,她并不想过那样玩物?般的生活了。

元慕长到这么大,还从未为自己而活过。

她须要一些自由,须要一些价值和意义。

元慕不想做史册里贤良淑德的皇后,说起一生功绩,也就只有?诞育储君。

她从来没有?幻想过名垂青史这样的事,这也不是她有?可能做到的事。

元慕只是想好好地?活一次。

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好好地?活一次。

不是谁的附庸,不是谁的金丝雀,不是谁的所有?物?。

她的指节紧攥着,当月光洒下来时,她身畔的书册忽然坠了下来。

摊开的那一页刚好是《齐物?论》。

这是《南华经》的第二篇,其中最出?名的典故,便是道?祖梦蝶的故事。

皓月当空,清辉万里。

书册中的字字句句,都是那样清晰。

元慕从前是看不进去复杂道?理的,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夜晚,那难解的论说也一句句读了下去。

她的心中莫名沉静了下去。

直到天亮鸡鸣时,元慕才放下那书册。

她脸上的妆容早就已经换过,再度做出?粗犷男子的模样。

元慕出?去时如果不带面纱,侍从就会?给她易容,久之?久之?,元慕也简单地?学会?了一些。

毕竟她又不给别人?易容,只学会?一种,然后用在自己身上还是简单的。

元慕不敢耽误太久,她在车行叫了马车,然后就直接朝着渡口前去。

她这会?儿也顾不得去想到哪边,匆匆买了最近的船票,就直接预备上船。

这是一艘很大的船只,从南边驶过来的,船里的人?非常多?,热热闹闹的。

找到休息的地?方后,元慕紧绷了一整夜的心弦,才勉强地?放松少许。

她身上的外袍是郗容境的一身旧衣,万幸是寻常的青色,没有?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