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途径无数城池,他们?每次都?踩着天色昏黑时进出城,免得元慕被人觉察异常。

就这样快到新年的那天,终于顺利抵达灵州。

元慕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两年多,对这边的草木都?是熟悉的,她没有堂而?皇之地走上过大街,却也在夜晚跟着楚王赏过景。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楚王却依旧不知所踪。

开始的时候,找寻楚王的呼声是极高的。

但一晃都?一两个月,战事也已?经开始,很多人都?接受他被害的事实?。

元慕只要想?到这件事,便?觉得胸腔都?是疼的。

她来到灵州的时候是在一日?清晨。

临近年关,处处都?张灯结彩,挂着红艳艳的灯笼,还有的店家为了图吉利,专门挂了红色的绸带。

这里的民风相对剽悍,百姓也习惯了常有战乱的生活。

哪怕边境正陷在纷飞的战火当中,灵州也依旧是热闹的。

郗容境亲自来接的元慕,他在这边待了些时日?,但一直有些水土不服,容颜也清瘦了许多。

这一路走来,元慕累得不轻,她发过好几次热,硬生生地熬了过来。

万幸的是,他们?没有被官军觉察。

郗容境在这边有一座宅邸,距离楚王曾经的宅邸有段距离,但马车路过时,元慕一眼就认出了曾经的旧宅。

这边荒废了许多,全然没有以前的生机。

郗容境看向元慕,低下?眉眼,轻声说道:“节哀。”

听到他说这句话时,她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元慕闻讯后其实?没有哭过太多回,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眼泪要哭给珍重的人看才有用。

但在灵州冬日?的薄雾里,她止不住地掉下?了眼泪。

郗容境看着她,有礼地递去了一张帕子。

“这不是你的错,”他轻声说道,“总会好起来的。”

元慕抿着唇,她擦净了眼泪,低声说道:“谢谢你,郗郎君。”

他们?同坐在一驾马车里,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郗容境没有刻意拉近这段距离,下?车时他的容色也是淡淡的。

元慕随着他下?了马车,踏进他的府院时,率先感受到的是肃杀与霜寒。

前两日?又下?了雪。

如今雪意未退,郗容境没让人专门扫雪,只留了行走的路。

庭院中处处都?是雪白,凛冽的气息隔着游廊也是那样清晰。

“阿嫣在京兆无人照看,如今也在这边,”郗容境轻声说道,“不过你不必担心,她平素很少出院落。”

元慕抬起眼眸,她终于想?起那个问?题。

她不在的这两年,郗兰嫣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郗兰嫣曾经可是名门贵女中,首屈一指的人,如今却极为沉寂,去骊山行宫的时候她也频频告病。

郗容境的眉眼闪过一丝讥讽。

但他没让元慕看见?情绪的转变,只是平静地说道:“她犯了些错,这件事我以后再说予你。”

郗容境继续跟元慕讲后续的事。

“近来各大关口查得极严,战时又是戒备状态,”他慢声细语,“等到开春,我会让人安排南下?的路,到时候你可以去江南。”

“那边安定得多,气候也适宜,”郗容境温声说道,“郗家的郡望就在那边,有事也可以帮衬你些。”

元慕全然没有想?过他会考虑得如此周道。

郗容境仿佛又变回了她熟悉的温柔公子。

但元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紧绷的心弦始终放松不下?来。

“多谢郗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