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抚着元慕的乌发,替她将锦被盖好。

他?其实?是有些后?悔的,要?是早些将人带在身边就好了。

她独自待在清宁宫,膳食作息混乱,也没什么人说话,日日月月如此,怎么能好得起来呢?

而且两个人分开?的时间那么长,原本三四?分的矛盾也变成了八九分。

皇帝望向元慕的睡颜,心是越来越柔软。

前段时间搁置的那份诏书?,他?又?准备下达了。

等到晚上吧。

刚好也算是给她一个惊喜。

下午还有事?要?处理,皇帝没有在紫微殿待太久,元慕一直在睡,直到宫人来唤她,才大喘着气苏醒过来。

她好几天没有做噩梦了。

但?方才元慕又?陷进了梦魇里。

她梦到了青云观失火的那一夜。

元慕不知道?为?什么叛军会盯上这么偏僻的地方。

她是很久以后?才意识到,因为?贺兰贞在那附近出现过。

叛军是一群极致的疯子,但?凡有风吹草动,他?们都不会放过分毫。

大火彻夜未停,整座山几乎都毁于火中,那刚好是夏秋时节,气候正是燥热的时候,大火愈烧愈烈,所有人都死在了火里。

浓烟滚滚,雾霭弥漫。

是女?冠们拼死将元慕送出来,她才捡回一条命的。

元慕的心房像是被大石压着。

她经常梦魇,但?对于这段往事?,即便是在梦中也是本能地排斥。

元慕接过侍女?递来的杯盏,抬头饮了半杯茶水,她的额前沁着冷汗,容色也是苍白的,坐在床边休息了许久才缓过来。

梦魇的感觉非常难受。

明明已经回到现实?,但?脑海中还都是那些画面。

梦里的感触也真实?得过分,仿佛被带回到过去,将事?情又?经历了一遍。

休息好后?,元慕站起身。

她的声音微哑:“什么时候了,外边的天怎么黑了?”

“是要?下雨了,娘娘,”侍女?轻声说道?,“外间的宴席也改在了宫里,现在时候还早,您可以再休息片刻。”

元慕望向外间,天色略带苍黑,瞧着像是有大雨将至。

春天的雨往往不会太大。

元慕没有多想,她刚走到外间,小猫的尾巴就缠住了她的腿。

它喵喵地叫着,像是想要?找她玩。

元慕抿唇笑了一下,将小猫抱在怀里,它白白的耳朵尖晃了晃,像是个大些的雪团子。

她喂它吃了点东西,然后?和它玩了会儿毛线团。

时间过得很快。

到傍晚时天色深黑,雨浅浅滴了两滴,却没有最终落下来。

元慕换了衣服,准备出宫,小猫还缠着她,想要?一起玩。

她只能无奈地让宫人将它抱远,然后?再出殿。

元慕朝小猫挥了挥手,声音轻柔:“晚上回来再玩,咪咪。”

然后?她就离开?了紫微殿。

元慕穿了身梨花白的长裙,发间插着一根细长银簪,坠花摇曳,玉珰鸣鸣。

她出现在宴席中间时,并没有无数侍女?簇拥。

但?元慕露面时,数不清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若无若有的视线隔着花朵,有的隐匿得非常好,有的却是直接地过分。

她的姿态清雅,高贵如若皎月,出尘仿佛神女?。

那张有着倾城之色的容颜,更是美丽得透着灾祸与不祥的意味。

这是治世,还算无妨。

如果现今是乱世,她的容色便是无数动乱的最大祸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