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元昳的叔父尚且在外征战。
当时元家许多人,都被软禁在宫里。
谁也摸不清新帝的想法,如果他?愿意的话, 借由将元氏近枝全都处死也无人在意。
幕僚将堕胎的药,都准备好了。
元昳看向孕中的妻子,感受着那个新生命的到来,却到底没能下去手。
他?让人暗里卜了卦,卦象也不太好。
男孩的话可能要?伤于情字,年?寿难永,有荀粲之相?。
女?孩的话就更为?糟糕,必定夭折的命格,还有可能给家族带来祸乱。
这是个最好不要?来到世上的孩子。
但?权势争夺的刀光剑影之下,最终是有一缕模糊的情感战胜了理智。
元昳曾无数次想要?杀死元慕。
她母亲难产时,她祖母去世时,将她从外面抓回来时,得知她婚前失贞时。
但?在最初的最初,元昳希望元慕能够活下来。
这都是很久远的旧事?,久远到如果不是看到元慕眼底明晃晃的恨意,他?都要?想不起来。
元慕想杀了元昳的心都有了。
在那日险些被人强迫时,她都没有这样?恨元昳。
但?在听到元昳说要?将元茵送进宫时,元慕的心头攒动的是强烈的杀意。
她入宫时还未满十六。
深宫是一座庄严华美的陵墓,只不过她们殉的是活葬,而非死葬罢了。
无论是尊崇的贵女?,抑或是低微的宫人,都是皇权之下的笼鸟。
入宫的那一刻起,自由和幸福这样?的词汇,就永远不会跟她们再有半分干系了。
元慕进宫两年?多,受尽磋磨,艰难度日。
她比谁都知道?这有多难。
元慕的声音低冷:“你做梦。”
“你这样?的人,不配称之为?人父,”她冷冷地望向元昳,“阿茵的婚事?你管不着,以后?也别?想再管。”
元慕的性子软,甚至被教养得怯弱。
她的脾气也是再好说话不过。
但?此刻元慕一句敬语都没有用,她的眼底就只有纯粹的恨意。
“你害了我还不够吗?”她呵斥道?,“还想要?害多少人?”
元慕站在花树下,那张清冷的面容染上怒意后?,仿若画中的神女?忽然走出,端庄矜持的模样?蓦地有了生机。
元昳的声调抬高:“你觉得我是害了你?”
他?的眼里是浓重的戾气。
“如果不是我将你送进宫,如果不是我的扶持,”元昳声音凌厉,“你以为?你能坐上宠妃之位吗?”
他?的眼中是昭然的轻视和厌恶。
元慕跟元昳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回。
从小到大,她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元慕奇异地了解元昳,她对上他?的视线时,就能明白过来他?的想法。
他?认为?送她入宫是恩泽,如今她受恩幸,成为?帝王宠妃,便应该为?家族或者是为?他?做回报。
哪怕元昳对元慕没有半分关爱,她也应该听从他?。
哪怕元昳无数次地想要?元慕死,她也应该回报他?。
元慕望向震怒的父亲,胸腔里涌动的只有强烈的作呕感,她再没见过比他更奸诈、阴险、无情的人。
他?的眼里除了利益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个动物?。
史书传记中的佞臣跟元昳相比,都不过是庸碌之徒。
比奸邪之人还要恐怖百倍的,是身居高位的奸邪之人。
皇帝为?什么会信重这样?的人呢?
片刻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