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昭刚吞下一口茶,就这么被?呛了喉咙,咳了好几声?没有讲话。
“先我就一直在想,若是我不换马,二皇兄要怎样从马背上脱身,又怎样将这马处理掉,现?在总算明白了,二皇兄布局还是一贯的周密。”
段景昭慌慌张张看着?我,道:“三弟……”
我道:“二皇兄莫要担心,黎垣的事,你不说我不说,大哥不会知道。”
听到“黎垣”二字,他端着?茶杯,许久没有说话,再开口,语气已经冷静下来。
“三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道:“大哥眼中,我是个草包,何来设计的必要。再则,若真要除掉我,又怎么会傻到用?宫里的箭,一击不中,摆明是让我起疑心。至于黎垣,先前只是怀疑,遇刺一事后,他就这么赶着?来编排东宫那位了,这点做得不好,太明显,太操之过?急。”
段景昭沉默片刻,道:“三弟是聪明人,只是有一点三弟说错了,除却围场一事,黎垣所说的都是实情。”
我摇摇头,苦道:“是实?情又能如?何,二皇兄觉得我真敢与那位对着干吗?”
段景昭又是沉默,许久才道:“黎垣说三弟无心帝位,先前我还不信,如?今算是信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偏偏没有人信,故时常感觉寒心。”
“三弟豁达。是为兄目光狭窄。三弟早知道其中安排,如?今却能与我在一处这样讲着?话,三弟肚量,实?在是令为兄羞愧。”
他哪里是觉得羞愧,只是怕我将他设计害我这件事捅破了,在这里给我戴高帽子?。
黎垣说太子?买通了马圉要害我,让我去跟我二哥换马,到时候我二哥驾马身亡,他再举证我大哥,我大哥一倒,皇位自然?顺承到我身上。即便?是我父皇对我没那么满意,景杉是个不着?谱的,景钰年纪也尚小,多半也只能是我即位。
事实?黎垣早投奔了我二哥,那药下在我二哥马上,我主动与我二哥换马,反而是去了我二哥的嫌疑,待我死后,嫌疑最大的就成了太子?,依照我二哥的行事作风,必然?还留着?什么证据指向我大哥,即便?没什么物证,黎垣作为东宫宾客,若愿意出面指证,我大哥必然?是百口莫辩。
这一计,一死一废的并不是他和我大哥,而是我和我大哥。
我道:“二皇兄别这么说,其实?我一直很仰慕二皇兄,太子?之争,我一直觉得……二皇兄才是最适合的那个。”
段景昭这回是真真惊讶地将我看着?:“三弟……”
“皇兄还不信我吗?我若真要对付二皇兄你,只黎垣一件事,真要往细了去查,二皇兄觉得自己脱得了干系吗?即便?二皇兄处理干净了,父皇、大哥,会不对二皇兄起疑心吗?我这回,就是跟二皇兄你投个诚。待日后二皇兄主了这天下,还望皇兄念在我今日透的这底,全我后半生的太平安生日子?。”
“三弟竟是如?此想的……”段景昭郝然?而感动地握住我的手,“为兄真是愧对三弟,三弟放心,若真有三弟说的那么一天,为兄一定不会亏待三弟。”
过?一会儿?,他又将眉头轻轻皱起,小心翼翼问,“只是……为兄尚还有一事不明,三弟说仰慕我,为兄却怎么从来没感觉到过??”
我道:“我也坦白跟二皇兄讲了吧,一来我尚且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不是当皇帝的料,便?不去操那份心,不去糟蹋祖宗的基业。二来……我其实?还有一事相求二皇兄。”
段景昭露出格外感兴趣的眼神,我俯下身,与他耳语了几句。
听完,他复杂地将我看着?,良久才感叹道:“三弟是个藏得住事的人。”
我道:“却不能为外人道。”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