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对我而言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两人说着体己话,并没有注意到就站在月亮门洞后方的应淮序,男人手持长剑,袖摆下遮掩着一捆绳子,他定在原地,绷紧的肩膀忽然就抖得不成样子。
“谁?”陆听澜隐约听见一道低沉压抑的哭声。
等她朝月亮门后方看去,却什么都没有,除了地板上散落一捆足有三指那么粗的麻绳。
在贺兰歧抵达前,陆听澜亲自把姜令檀送太子住处。
跳下马车,看见迎接的只有吹笙和京墨,陆听澜眉峰微挑把京墨拉到一旁:“太子殿下呢?”
京墨不敢多说,暗暗比了个手势,然后指了指后山的方向。
陆听澜看向虽哭红了眼睛,但依旧天真烂漫的姜令檀,这件事她憋在心底很久了,自责纠结过,更恨自己惧于天威。
“善善。”她朝眼眶红红的姜令檀招手,从悄悄袖中拿出一封信,塞了过去。
姜令檀惊了一瞬,暗暗把东西藏进怀里。
“我走了。”
“勿念。”
陆听澜上前抱了她一下,笑着翻身上马。
她前往西靖的这一日,给姜令檀留了一封书信,给应淮序同样留了一张纸,那是一份和她亲笔写的离书。
夜色沉沉,姜令檀借口看书,避去了小书房。
等她打开陆听澜给她的纸条,上头赫然只有一行小诗。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视线在吹笙二字上停留许久,姜令檀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陆听澜暗示何意。
夜幕沉沉,风滚着热意。
姜令檀昏沉躺在床榻上,细软指尖无意识压着手腕上一道并不明显的红痕,脖颈青丝渗了香汗,她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漆黑的梦里,仿佛能听到血液流淌的声音,被铁链捆着的野兽,暴起的青筋。
“姑娘安好,奴婢鼓瑟。”
“请姑娘随奴婢往这边走。”
“请姑娘在此等候,家中主人……”
鼓瑟吹笙。
姜令檀猛然睁开眼睛,身上冷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鼓瑟吹笙。”她喃喃自语。
她想起自己初次见吹笙时,就觉得对方长得眼熟,然后吹笙成了她的贴身丫鬟,日日见着也就慢慢习惯了。
前几日夜里,吉喜被人请去瞧病,难怪当时她支支吾吾一直不肯说实话。
而这受了重伤的神秘暗卫,自然就不言而喻。
姜令檀掀被起身,正准备拿架子上衣服换上,吉喜已经快步进来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吉喜问。
姜令檀垂下眼眸:“太子殿下呢?”
吉喜眼中闪了闪:“因着近几日军中事务繁多,京墨说太子暂歇在营中。”
“哦。”姜令檀目光淡淡瞥吉喜一眼,“既然殿下不在,那我想去前院看看?”
吉喜一愣:“看什么?”
姜令檀:“看看鼓瑟的伤是否可养好,殿下那日不是打趣,要鼓瑟来给我磕头。”
“姑娘,这大半夜的,鼓瑟……”话说到这里,吉喜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涨红了脸。
她眼底的惊慌再也掩饰不住,想伸手去扶姜令檀,又惧于她此时冰冷的眼神。
“现在带我过去。”姜令檀命令道。
“奴婢斗胆请姑娘冷静。”吉喜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
姜令檀见她不动,抬步就自己朝外边走。
闷热的风刮在身上,握成拳的手掌心渗出密密的汗,时冷时热,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撑着走到前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