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檀朝吉喜慢慢摇头:“我的确有事要求于是殿下,但我与殿下之间终究是僭越不清,他是公正之人,我自当避嫌。”
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加上必定要闹得玉京腥风血雨的齐氏冤屈,让殿下沾上有事偏颇的名声。
陆听澜要回玉京,她就算回去,也该是与陆听澜一同。
姜令檀出门没多久,伯仁就已经将常妈妈病重消息放到太子书案前。
“主子,已经全部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下去。”
谢珩站在书架后方的暗影下,清隽的侧脸轮廓显得模糊。
他慢慢从书架上抽出一册书,语调轻且慢:“有时候,孤还是太过纵容她。”
“不知天高地厚。”
“今夜的鹿血,不必准备。”
伯仁一抖,脸上神色格外凝重,他想说什么,终究是忍了下来。
最后,伯仁声音干涩问:“那常妈妈的病,可还要继续?”
谢珩慢慢勾起唇角,眼中露出残忍:“吩咐下去,人不能死。”
“那碍事的婆子死了,孤的善善该掉眼泪的。”
伯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是。”
第103章 第 103 章 疯狂
太阳落山前, 姜令檀从宅子出去。
吉喜跟在她身旁,驾车的侍卫看着有些眼生,她在宅子里住这么久是从来没有见过。但姜令檀也没有往心里去, 因为太子身旁护着的暗卫不计其数,伯仁和京墨两人今日恰好都不得空,换了新的侍卫也算是正常。
因为去武陵侯府是临时起意, 她就没来得及派人过去先说一声, 想着两处地方也就城内城外, 离得并不远。
吉喜用帕子包了蜜饯托在手心里,还有炒好的核桃、杏仁、花生, 也都去了壳, 干干净净挑出来。
姜令檀捻了一颗核桃仁塞进嘴里, 香得眯起眼睛:“下回我得给陆听澜包一些,感觉比之前在玉京城铺子里买的好吃很多。”
吉喜又递了一颗熟杏仁给她:“这些都是入冬前下边庄子里送来的,小厨房的婶子趁着天气就好晒干用粗盐炒出来,姑娘喜欢, 下回奴婢吩咐下边庄子的管事多送些来。”
“只是今日急出门,小厨房来不及准备热乎的点心,姑娘只能先吃这些零嘴垫垫肚。”
姜令檀点头,接过吉喜手里的帕子,挑了喜欢的一颗颗塞进嘴里。
吃了一会儿零嘴,她觉得有些热,就解了披风,用壶里的热水打湿帕子擦擦手。
马车离开宅子, 行了约莫一刻钟左右上了官道,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进城,她这个时辰过去也还不太算晚。
只是不知为何, 姜令檀总觉得左眼皮在跳,心口无端惴惴不安。
“姑娘不吃了?”吉喜见她漂亮的眉心蹙着,小声问。
姜令檀摇摇头,抬手挑开车帘一角。
放眼望去,落日余晖给山脊上霜白无垢的积雪覆上一层金灿灿的薄纱,风拂在脸颊上,有些冷,但能闻到清冽的雪松和泥土的淡香,心中不安反而被这份宁静抚慰,渐渐平和。
这时候,她眺望远山的视线倏然一顿,愣愣盯着灰蒙蒙苍穹边际有一轮朦胧圆月,一寸寸升高。
“吉喜,今天是什么时日?”姜令檀神色在瞬间变得凝重,一种春寒料峭的冷,慢慢透过凉风渗进她的骨子里。
吉喜手一抖,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元月,十四。”
十四?
那入夜后就是十五月圆夜。
姜令檀呼吸一滞,全身血液凝固,空荡荡的旷野,白皑皑的血,她恍惚觉得自己要被外边越来越深的夜色吞掉。
一股说不上来的恐慌,像是把她冻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