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段昀说话时不忘做事,将瓷盅里的药汤盛到碗里,端过来给裴玉喂药。

“前日我带你去过医馆,大夫说要悉心温养,给你开了药,每日两顿。来,慢点喝。”

心疾?

难怪睡醒后胸口闷疼,心肺间隐隐有血气翻涌。

裴玉直觉对方不会害他,便抬手接碗:“我自己来。我只是失忆了,并非变成了傻子,你不必替我穿衣穿鞋喂汤喂饭。”

段昀:“我没把你当傻子,好,你自己来。”

裴玉从他手中端过碗,嗅了嗅气味,直接将苦涩的药汤一饮而尽。

段昀紧绷的心弦终于一松。

裴玉失忆后不仅没抵触他,也没惊慌不安,还愿意主动喝药,这已经超出了他最好的预想。

裴玉把空碗放回案上,顺手拿起茶杯喝了水。

期间他瞥见墙角的斗柜上反扣着一面铜镜,镜面朝墙,背面朝外,不合常理的摆放方式让人眼皮一跳。

裴玉走过去,握住镜边正欲翻转,转念一想这样摆放或许有特殊用意,于是停住手,问:“为何反着摆镜子?”

“这我倒是没想过。”

段昀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裴玉惊得颤了一下,歪着头仰视他:“你走路怎么没动静,故意吓唬我?”

“我哪会故意吓你。”段昀哼笑,“你夫君武艺高强,轻功一流,自然踏足无声。”

裴玉扬起眉梢,促狭道:“轻功练得如此出神入化,莫非做过梁上君子?”

“恰恰相反,你夫君是官非贼,乃是朝中位列三品的神勇将军。”段昀语气轻快,眉眼间沉凝的郁气近乎消散,“不过,非要较真,我确实当过两次梁上君子。”

他话音一顿,眼神灼灼地盯着裴玉,意思不言而喻。

裴玉松开铜镜,转身与他面对面,做了个‘请’的手势:“愿闻其详。”

“年初北疆战事大捷,战火一停,我就回到了京城。我们在洗尘宴上相遇,人多眼杂不便传情,你约我黄昏后私会,那夜我潜入你家赴约。”

裴玉感觉不对劲,有点怀疑地问:“你以前在边疆打仗,怎么刚回京我们就……传情私会?即使一见钟情,我也不会如此孟浪吧?”

段昀张口即来:“我们从小相识,曾经是同窗好友,在我从军离京之前,已经心生情愫。洗尘宴上是重逢而非初遇,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裴玉听得脸颊发烫,忍不住打断他,“我知道了,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两个月前,我受命去岭南剿匪,出发前一晚找你辞别。那日恰逢你父亲寿辰,在家大摆宴席,月上枝头宾客还未散尽,我在黑灯瞎火的卧房里等到子时,你总算来了。”

段昀说到这,张开手臂抱住裴玉。

裴玉来不及反应,被他抱着转了一圈,接着轻盈落地,对上他狭长深幽的双眼。

段昀低头,鼻尖蹭了蹭裴玉细挺的鼻梁,继续说:“当时你一进屋,我就这么抱住你。你又惊又喜,让门外的侍从都退下。等他们人一走,就怨我白日不来夜里来。”

尽管裴玉前尘皆忘,但此刻他看着段昀含笑的面孔,却从心底冒出一股突如其来的悲伤。

他分不清是失忆带来的伤感,还是别的原因,一时只感到分外难过。

“对不起,”裴玉垂下眼睫,“我都不记得了。”

倘若他们真是一对爱侣,如今他将往事忘得干干净净,对段昀而言就是极其残忍的事情。

裴玉竭力压抑眼底浮起的热意,低声道:“我会尽力回想,你别伤心。”

段昀气息一窒,注视着裴玉低垂的脸,喉咙像堵着滚烫黏糊的硬块,难以挤出话来。

“……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