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那时有?意吓唬我,吓得我慌了手脚,你还有?脸说?这个?”
小石子丢在身?上,不痛不痒,在赵上钧眼里,也差不多是傅棠梨在撒娇罢了。
不消片刻,赵上钧在隔了两三丈的地方又?生了一堆篝火起来?。
傅棠梨过去,把自己的衣裳摊起来?烘烤,因为害羞,她不太敢看赵上钧,就蹲在那里,拖拖拉拉地打?理那两三件衣裳,东扯扯、西扯扯,扯了半天?不回?头。
过了很久,身?后飘来?一阵浓郁的焦香气。
赵上钧沉稳的声?音传过来?:“鱼烤好了,梨花,过来?。”
居然还有?烤鱼?傅棠梨好奇了,回?去看了一眼。
赵上钧不知几时又?下河摸了一条鱼,约有?尺把长,大而肥美,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用树枝串着,架在火上炙烤,此时火候到位,滋滋地冒着油。
他把烤鱼从火中移出,细心地吹了吹,捧给傅棠梨:“没甚调味蘸料,你将就先吃些,慢着点,还烫。”
傅棠梨道了谢,接过去,咬了一口。
鱼皮焦酥,鱼肉鲜嫩,烤得恰到好处,香喷喷的。傅棠梨又?想起了原先在营中吃过的那次烤兔,她忍不住要笑:“这谁能想到呢,一身?仙气的道长,居然做得一手好烧烤,真是奇了怪了。”
赵上钧看着眼前的火堆,火光在他眼中跳跃,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沉思中,慢悠悠地道:“幼时,有?段日子,大兄和我被父皇所恶,囚于长兴宫中,宫人怠慢,三餐不济,我时常翻出墙,去御膳房偷些东西回?来?,有?时候只?有?生食,我就把门窗桌椅拆了,生火烧烤,大兄为此还总是叹息我有?失礼仪风范。”
如此兄弟情笃,后来?呢,何以又?到了这般局面?傅棠梨心中唏嘘,却并没有?问出口。后来?,赵上钧变成了这天?底下最讲究礼仪风范的人,清冷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往昔如何,大抵不可追究了。
赵上钧又?转过头,对傅棠梨若无其事?地道:“那时候养成的功夫,熟能生巧罢了,如今很些年没再?碰了,也就是为你,我才肯动手。”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免不了皱了一下,不自觉地洁癖又?发作,“血水腌臜,不见得好味,在外一切简陋,聊胜于无吧。”
这一番话,又?把方才那种异样的氛围给冲散了,傅棠梨抿嘴笑了起来?。
于是,两个人就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着,说?起四?季景致、说?起南北风物,随意而熟稔。
不多时,吃了鱼,洗净手脸,兼之篝火暖烘烘地烤着,傅棠梨有?点困了,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困了?过来?,睡会儿。”赵上钧朝她摊开了双臂。
那种意味很明?显,要抱。
傅棠梨看着他那精壮的胸膛,不但脸发烫,耳朵也在发烫,她害羞地摇头,抱着树干,眼神飘忽不定,磨磨蹭蹭,支支吾吾:“不、不困、不睡。”
“真的吗?”赵上钧似乎精神一振,目光炙热。
傅棠梨有?些冒汗:“嗯,真、真的、不困、别看我。”
“好。”赵上钧从容地应了一声?,但他的目光并没有?移走,低着头,还是望着她。
他的眼中是燃烧的火焰,压抑着,跳跃着。
傅棠梨脸上滚烫,又?不好意思和他对视,把脸别开,看着夜空,随手指了指:“别看我,看星星,喏,漂亮吗?”
横断山脉的崖壁高耸绵延,天?气晴朗,流云散尽,崖壁之上,是璀璨星河,粼粼的波光在深蓝色的苍穹中浮动明?灭,碧波流淌,从九天?落下,在山的另一头流入鄂毕河,一同奔流向东,苍茫而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