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四下逃窜去了。

赵上钧顾不上其他,他看见了前?方的横断天堑,瞳孔倏然收缩,嘴唇抿住,绷成了一条直线,他发了狠地打马飞驰,拼命想要追上傅棠梨。

再快、再快一点!

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鄂毕河到了此处,从高地向河谷倾泻而下,挟带万钧之势,奔流不复。

“梨花!”赵上钧几乎从马上立了起来,朝傅棠梨尽力伸出手去。

近了、近了、慢慢地拉近了。

他的手指差一点就触及红马的尾巴,只差一点点。

长风呼啸的声音、江水奔涌的声音、马蹄踏踏的声音、还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傅棠梨惊恐地瞪圆了眼睛,望向赵上钧,她竭力叫喊,声音在风中变得支离破碎:“不、停下,别过来、别过来!”

红马冲到了断壁边,没有?任何减势,直直地踏空而去。

傅棠梨失声尖叫,她的手再没有?力气,终于勾不住,脱开了缰绳。

赵上钧猛然一声怒喊,从马背上跃了起来,脚尖在马头用力一踏,如同飞翔的苍鹰,如同迅猛的雷电,掠向前?方。

两匹马一前?一后,跌入河谷。

赵上钧抓住了傅棠梨的手,天旋地转,两个?人一起从高处笔直地坠落。

他的手还是那么滚烫,和那个?夜晚一样。他抓得紧紧的,几乎把傅棠梨的骨头都捏碎了,好痛,傅棠梨觉得自?己?在大声叫喊着,但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一种杂乱无序的“嗡嗡”声,耳朵都要震破了。

不停地坠落、不停地坠落,周遭的一切从眼前?飞掠而过,宛如梦魇。

混乱中,赵上钧用力拉了一下,揽住了傅棠梨,他的身量高大而宽阔,把她团了起来,整个?护在怀中,风声中断,赵上钧仰面朝上,蜷起身,背部重重地砸破水面,用自?己?的躯体给?傅棠梨垫了一下。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花飞溅而起。

这一瞬间,傅棠梨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一口喷在她脸上,那是浓郁而潮湿的铁锈的味道?,但很快就被河水冲散了。强大的惯性撞得她骨头发疼,人都迷糊了,她张开嘴,河水猛地灌入口中,令她无法呼吸。

河面开阔,两岸绝壁,水流湍急,任何人在这自?然造化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而无能,没有?一点抗拒之力,河水卷着两个?人向着下游疾速流去,载浮载沉,翻滚打转。

傅棠梨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