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卿撅起了嘴,别过脸,当作没听见。

还是临川公主回了太子的话:“傅娘子同着陈王和汝宁一起骑马去玩了。”她腼腆地笑了一下,眼里满是羡慕的神色,“傅娘子的骑术实在不错,方才?陈王还约了她改日同去击鞠。”

正说着,她忽然抬眼眺望,用?手指了一下:“正好呢,傅娘子回来了。”

赵元嘉顺着临川公主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但?见一骑白马飞驰,马上的女郎明艳照人,如同一抹灿烂的云霞从远处掠了过来。

赵元嘉心神微微一摇。

那女郎正是傅棠梨,她这?会儿的装扮与?平素不同,胡服马靴、紧腰窄袖、金冠束发,干净利落,如同这?春日的阳光一般,美丽得近乎耀眼。

待得白马奔到近处,她一个漂亮的勒马,轻松地慢了下来,又踱马两步,踱到赵元嘉的身畔,略一颔首,声音还是和往常一般,温雅轻柔:“自从离开渭州,我已许久未骑马,难免手脚生疏,让太子见笑了。”

她控马的姿势十?分娴熟,神骏的白马在她手下服服帖帖的,显然并不是她所说的“手脚生疏”。

赵元嘉料不到她那般规矩严谨的女郎,竟然还有英姿洒脱的一面,他心里生出几分异样之情?,自己也捉摸不透,只好咳了一声,取过马鞍后面另外?一只野雉,拿给?傅棠梨:“二娘,这?个给?你。”

林婉卿有一份,傅棠梨也有一份,他是大度的人,待两个女郎一般无二,或许日后她们?二人能和睦些,他这?么想着,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绝妙。

林婉卿的脸色变了一下,旋即把?手里提的野雉捧得高了一些,有意叫傅棠梨看得清楚,她抬起头,露出了甜美的笑意:“是了,我方才?就想着,太子的东西,本该送给?傅姐姐才?是,怎么就给?我了,很不妥当,姐姐若喜欢这?个,我这?只也一并给?你好了。”

真是笑话了,谁愿意要那劳什子的野雉?傅棠梨看了赵元嘉一眼,拿着马鞭,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靴子,慢条斯理地道:“看样子,殿下通共猎了两只野雉,要不您就都给?我,要不呢,您就别和我提这?事儿,我这?个人心眼小,不想和旁人分享同一样东西。”

她骑的那匹白马是从渭州运来的良种?,高大异常,她骑在上面,挺直了腰身,视线能与?赵元嘉齐平,她就那样看着他,下巴微微抬起,面上似笑非笑的,这?是一种?傲慢的、近乎无礼的姿势,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柔软,又如同这?山林的风拂过。

赵元嘉是恼怒的,但?是又从心底生出了一点隐秘的情?绪,大抵是欢喜也说不准,他笑着“哼”了一声:“二娘缘何如此放肆?是孤如今太过纵容你了吗?”

“嗯,你说是,那就是吧。”傅棠梨转了一下手中?的马鞭,随意地道,“殿下可得记住,我性子就这?样,日后也是如此,改不了的。”

山间的日光照耀着,有那么一瞬间,赵元嘉觉得身体滚热。

他将手里的野雉抛给?林婉卿,用?目光示意她接住,而后不再多?看她,转而拨马,靠近傅棠梨,两匹马几乎贴在一起。

赵元嘉倾过身子,好似若无其事一般:“好吧,就算孤思虑不周,你想要什么猎物?,今日孤另给?你去打。”他停顿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绪,又补了一句,“权且当作先前你替孤抄写道经的谢礼罢了。”

他凑得太近了,说话间的气息几乎蹭过傅棠梨的脸颊。

傅棠梨侧过脸,避开赵元嘉,语气重又变得疏离:“很不必,些须小事,当不得殿下‘谢’字。”

这?种?拒绝的姿态,并没有令赵元嘉觉得不悦,反而隐隐兴奋起来,他靠得更近了,甚至伸出手,拍了拍傅棠梨那匹白马的脑袋,显出一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