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那么宽阔、又那么结实,带着盛夏的?温度,还有他的?味道,熟悉的?白?梅花和乌木的?香气,靠在这里,似乎足以遮蔽所有的?风雨。
傅棠梨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她的?声音变得小小的?,很柔软,咕哝着,说了这么一句:“我不信。”
或许是抱怨,又或许……只是撒娇而已。
说不清楚。
外头玄甲军的将士们正励食厉兵,陈而待敌,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马蹄声,混合着士兵高亢的?呼喝,躁动而不安。长陵坡起了风,卷起?门?帘,在帐子里转了一圈儿,幡都动了,搅着青烟如飞絮,灰烬零散,杳杳袅袅,把人缠绕其中。
傅棠梨有些乏了,她一宿没睡好,绷着一根弦,方才又被赵上钧强拖着胡天胡地了一番,早已经疲倦不堪,此时一下子松懈下来,把脑袋耷拉在他肩膀处,有些撑不住,一点一点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体很热。
……
傅棠梨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玄甲军的?主帅大帐中,她卧在湘竹簟的?地榻上,身上搭着一袭轻薄的?绫罗毯,十二折的?羊皮山水屏风竖在榻旁,权且当?作床幔,案头上点着一炉琥珀松香,气息清洌,令人安宁。
她翻身坐起?。
赵上钧听到动静,推开屏风:“这时候醒了,正好,我们该出发了。”
他已经穿上了一身戎装,龙鳞甲片层叠相扣,泛着冰冷的?寒光,犀牛皮束带衔住虎面护甲,腰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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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廓劲窄而刚健,肩部盘踞着飞翼兽吞,饕餮做怒目仰天状,其状狰狞,愈发衬得他身形高大如山岳。
高宫正捧来了水盆及巾帕,侍奉傅棠梨洗面。
傅棠梨匆匆抓起?巾帕,抹了一把脸,问?道:“要拔营了吗?”
赵上钧点头:“不错,徐州的?兵马已经到了,护送大兄的?灵柩去奉安,百官随行?,西宁伯世子掉头迎战追兵,而我,将绕道北邙山,取洛州,梨花,你得跟着我一起?走。”
傅棠梨的?手顿了一下,微微皱眉:“韩家大表兄,要迎战李颜?他行?吗?”
赵上钧取出一方帕子,拔出腰间的?佩刀,擦拭着,语气淡淡的?:“梨花,别?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我不喜欢听。”
傅棠梨叹气:“说正经事呢。”
赵上钧这才道:“去岁夏,我将玄甲军人马拆分为二,半数留于北庭,大兄与李颜皆谓我战损,由此戒备松懈,一个月前,我已命孙澄率此部人马进攻范阳,李颜后院失火,补给中断,必然要率其嫡系人马返身去救,子琛所敌,乃涿州刺史郑从经,他们将在武城原相遇,郑从经擅水战,子琛率骑兵,擅平原战,应能胜任。”
他丢开帕子,“锵”的?一声,插刀还鞘,掠过一丝血影:“若不能,我也?无需这等庸才。”
傅棠梨嗫嚅欲言:“那……”
赵上钧看了傅棠梨一眼,不动声色地接下去,“哦,对了,我命太?子为监军,与子琛同赴武城原,此际二人已然出发。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赵元嘉手无缚鸡之力,所谓监军,大抵只是挂个名头,打发得远远的?,可怜他这一路不知要受韩子琛多少奚落。
傅棠梨摇了摇头,按下这节,转而好声好气地和赵上钧商量:“如此说来,你成竹在胸,运筹帷幄,我也?不用担心什?么,我还是去奉安吧,你们行?军作战,我一个弱质女流跟着算什?么,还要劳你沿途为我操心,实在不合宜。”
“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一刻都不能分离。”赵上钧的?声音很温和,但?其中的?意味俨然不容违逆,“梨花,你可以选,自己走,还是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