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上?钧又咳了?几声,拿出帕子,按了?按嘴唇,上?面隐约露出一点血迹,他用平常的语调回?道:“前夜雨大、浪急,而臣重伤未愈,力所不逮,未在河中寻到太?子妃。”
赵元嘉听罢,身体不由自主摇晃了?一下,好似痴了?一般,久久不能言语。
元延帝把目光从赵上?钧身上?收回?来,转而看了?看赵元嘉,颇感头疼:“朕已命咸阳县令及周边州府官员带人四处搜寻,或许再过几日,就会有太?子妃的下落,你稍安勿躁,耐心等候便是。”
“不……”赵元嘉的眼眶慢慢地红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孤问过傅家?的人,二娘……二娘她不识水性,皇叔当时就跳下河去了?,如果、如果连皇叔也没有找到她,那?她、她……”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他有些站立不稳,弯下腰去,试图捂住眼睛,颤声道:“是孤对不起她,孤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和她说……”
说什么?呢?什么?都没有用了?,说不出的话,或许他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了?,往日种种不满,如今都成了?不可挽回?,赵元嘉一念及此,心中大恸,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元延帝心中不忍,急命人请太?后来,抚慰太?子,又命左右扶太?子坐。
淮王似病体不支,当下不欲多言,告退去了?。
临去前,他回?首看了?一眼,目光冰冷,如同那?日他在河岸边,看着那?堆死人一般。
沈皇后时日无多,林贵妃俨然已是六宫之主,内侍总管趋炎附势,命人为贵妃修缮宫室,以蜀锦为毯,行走如覆花间?,又以秦椒和金泥抹墙,使满殿馨香萦绕,芬芳和春住。
林贵妃却嗟叹,她在林婉卿面前毫不避讳:“古来椒房有多子多福之意,可惜,我圣眷虽浓,膝下却只得溧阳一个公主,卿卿,你这一胎务必生个男娃,待你成为太?子妃,这孩子就是皇太?孙,自己的血脉才靠得住,我们林家?百年富贵系你一人之身,你可要?争气些。”
“想那?么?远的事情作甚?”林婉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是幽怨之色,“我刚刚有了?身孕,太?子就厌了?我,爱理不理的,叫人无所适从。”
林贵妃不轻不重地打了?林婉卿一下:“太?子妃刚走,太?子心里必然是难受的,哪有心情顾你。”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男人呢,都是这幅德性,在眼前的时候不珍重,待到人没了?,才想起人家?好处来,要?死要?活的,啐,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个,林婉卿惴惴不安,压低了?声音:“娘娘,您说,傅二娘真的死了?吗?她不会再回?来了?吧?”
林贵妃瞥了?林婉卿一眼,对她这个愚蠢的问题有些不耐:“你不知道淮王素日的手?段吗?你还活着,太?子还活着,太?子妃怎么?可能死了??”
林婉卿先是不解,怔了?一下,才慢慢明白了?林贵妃的意思。
太?子妃落河,淮王震怒,屠尽流民以堆砌京观,又将渎职的工部官员吊在城楼上?示众,以他这性子,若太?子妃已然殒身,估计连太?子都免不了?要?被迁怒,哪能像眼下这般安稳。
林婉卿的心又揪了?起来,愁眉苦脸地搓着手?里的帕子:“那?不是白欢喜一场,傅二娘未死,等她将来回?宫,哪里还有我的位置,皇太?孙什么?的,都是浮云了?。”
“你放心,她回?不来。”林贵妃轻描淡写地道,“淮王当时没把她送回?来,定是金屋藏娇去了?,怎么?舍得把她还给太?子,再说了?,太?子妃一个孤身女子,在外头流落许久,不清不白的,失了?名节,来日就算她想回?来,皇家?也未必容得下她。”
林贵妃说得轻松,林婉卿却依旧担忧:“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