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很疼、很沉,无法去思索太?多,她再次疲倦地阖上?眼睛:“……嗯,我名叫梨花吗?”

“是,你是我的梨花,你是我的了?……”他如是回?应着,说得很慢、很慢,带着一种宛如喘气般、咬牙切齿的意味。

窗外的雨落下,一点点细碎的声音,宛如私底下的喁语,不可诉诸人前。

香炉中燃着迦南沉木,蹲踞的饕餮巨兽仰头张开大口,吐出一团团浓郁的烟雾,龙座之上?,金壁雕着五爪的翔龙,在团云中探出头来,烟雾拂过,宛如活过来一般,怒目圆睁,似要?择人而噬。

元延帝高坐含元殿上?,眉头紧锁,注视下方?:“因咸阳流民之事,有御史上?书,你罔顾人命,肆意杀戮,有伤天和,五郎,你作何?解释?”

赵上?钧站在那?里,一袭道袍,广袖深衣,神姿高彻,他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嘴唇近乎青灰,这让他看过去愈发显露出一种凡尘之外的疏离感,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夫流民者,皆匪也,若听之任之,祸患将延及四方?,我今予以严惩,树朝廷之威,震慑其同党宵小?,经此事,咸阳可高枕无忧矣,有何?不妥?”

咸阳城外流民作乱,夤夜袭击太?子,被淮王所获,尽数皆被斩杀,千余尸首叠成京观,呈于渭河岸边,引来老鸹与野狗无数,争食其肉,其状可怖,观者莫不栗栗,但在淮王口中,却是一句“有何?不妥?”。

“五郎!”元延帝一向以仁爱治天下,此时忍不住大喝了?一声,“你太?过了?!”

赵上?钧面色不动,不过略微低头,以示恭敬。

“那?个工部营缮所的官员呢?他又所犯何?罪,你要?将他曝尸于城楼?”元延帝强忍着怒气,追问道。

工部营缮所有一小?吏,随太?子前往咸阳修缮水利,流民作乱之时,不知因何?毙命,身死后,淮王命人将其大卸八块,四肢、躯干及头颅分别悬挂在咸阳南门城楼上?,供往来百姓观看,工部官员皆胆寒,尚书林商于御前痛哭流涕,求元延帝为其做主。

赵上?钧闻言,不过一笑:“此蠹虫也,咸阳令诉其贪赃不义,中饱私囊,偷工减料,才令渭河堤坝崩塌,其人丧于贼手?,身虽死,罪不灭,应示于众人前,以儆效尤。”

这个人,不知死在流民手?中、还是死在淮王刀下,但这并不重要?,区区一个小?吏,并不值得元延帝为他费心,真正令元延帝忌惮的是淮王的行事做派。

“此人是否有罪,自有刑部为其定论,五郎不掌刑罚之权,何?以擅主?”元延帝的声音压了?下来,他面沉如水,一动不动地盯着赵上?钧,等待着赵上?钧的回?答。

赵上?钧咳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艰难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令人心惊。

几个老臣站在下首,互相对视了?一眼,面色各异。

良久,赵上?钧止住了?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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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暗哑的声音回道:“五郎岂敢逾矩,其人之死,非五郎所为,曝尸之举,亦为咸阳百姓所请,五郎顺手?为之,陛下若以为不妥,叫人把他放下来就是,不是什么大事。”他微微地仰起脸,坦然直视元延帝,他的目光是温和的,一如往常,“陛下难道要为这个和五郎生气吗?”

元延帝沉默片刻,在袖中捏了?捏手?指,指节泛青,他面上?忽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没什么?,朕只是担心你的身子,你不在道观中好好休养,又领兵出去打打杀杀的,只怕伤势又要加重。”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对了?,朕还未曾问你,此番太?子遇难,幸而你及时赶到,却不知你此去咸阳何为?”

“臣……”赵上?钧方?才出声,只听得殿外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皇叔”,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