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叹气,朝赵元嘉拱手道:“那桃花叱拔原是书中才有的?奇物,唯高昌国主偶获之,是为国宝,高昌为淮王所灭,这世?间也只有这么一匹,下官无能,自然不能与淮王殿下相?比。”
那两匹栗金叱拔风采异常,且成双而出,尤显难得,赵元嘉心中是满意的?,太子妃已?经有了一匹桃花马,林商的?意思自然就是太子和林婉卿各一匹,赵元嘉不去?说破,只点了点头,微微露出几分笑意:“林翁有心了。”
傅棠梨百无聊赖,啜了一口茶,哂然一笑。
林夫人见状,急忙起身,又有仆从抬檀木箱以进,林夫人示意呈至傅棠梨前,亲自打开?了箱子。
箱盖掀起,宝光四溢,内中两株近尺高的?血赤珊瑚树,流光如霞,树下堆满珍珠,颗颗皆有拇指大,莹白浑圆。
林夫人比女儿圆滑许多,当着傅棠梨的?面,十分谦卑:“息女有幸,得入东宫侍奉太子并太子妃,然其?天?真烂漫,或言行多有不周之处,令吾担忧,些须薄礼,不成敬意,乃吾等为父母者心意,还请太子妃笑纳,日后息女在东宫还请您多多担待。”
仿佛送了礼,林婉卿那种种举动都成了天?真烂漫了,这种担待,傅棠梨应承不下,更何况林家的?这些财富,也不知有多少是贪赃而来的?民?脂民?膏,傅棠梨也不屑,对?于?林夫人的?话?,她不过?淡淡地笑了一下:“夫人盛情,心领了,不敢当。”
但是,赵元嘉此时却道:“卿卿胸无城府,心性率真,我素喜之,今日林家既有这心意,往日种种过?节,也不必再提,二娘日后与卿卿共处,大可和气些。”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傅棠梨仅有的?一点耐心也消失殆尽,她看了赵元嘉一眼,拖长?声音,慢条斯理地唤了一声:“黛螺。”
黛螺正和胭脂侍立在太子妃身后,不愧是多年的?贴身婢女,娘子一个眼色过?来,她就心领神会了,上前一步,一本正经地道:“这种珊瑚树,太子妃的?嫁妆中就有五四株,最矮的?那个也有一尺半,林夫人,您这两株还没长?大呢,不必急着送出手,至于?那些个珍珠……”
“家里的?珍珠多得要命,这些都算小的?。”胭脂补了一刀,“太子妃前儿还嘱咐我们用珍珠做了几双鞋面,这会儿鞋子很够,不需再多。”
纵然林夫人城府再深,此时也不禁变了脸色。
林商干巴巴地笑了笑:“贵仆怪会说笑。”
林婉卿红了眼眶,拉着赵元嘉的?袖子,泫然欲泣:“太子,您看她……”
赵元嘉皱眉看着傅棠梨,语气颇不许:“林夫人一片好意,你素来贤良,缘何今日如此无礼?”
“何谓无礼?”傅棠梨面色不动,慢慢地道,“论公,我乃太子妃也,此臣妇,岂能当我多礼?若论私……”,她站了起来,抬起下颌,从容而倨傲,“此妾室家人,本就不配与我平起平坐,我称呼一声‘夫人’,已?经折煞她了,犹不知足,何太贪?”
赵元嘉勃然色变,掷杯于?地:“傅二娘,你回回都要与孤作对?吗?”
傅棠梨忽又莞尔一笑,心平气和地道:“我胸无城府,心性率真,或言行多有不周之处,还请太子多多担待,太子既厌我,那便容我先行告辞了。”
她言罢,不待赵元嘉答话?,带了贴身的?婢女仆从,径直扬长?而去?。
赵元嘉有心追上去?和她争执,又觉不成体统,只气得个脸色发青。
……
李复弓着腰站在二门外?,已?经等候了许久,他原是普通商贾,所求者也不过?利也,此次自庭州返,携至宝献于?林大人,赏赐尔尔,甚至抵不过?他的?本钱,他颇不甘心,腆着脸,对?林府管事殷勤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