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嘉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他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看了?看左右。

左右宫人不?敢抬头,这种情形下,捉摸不?透太子的心意,说?错一句,行错一步,皆是有罪,谁也没有吭声。

只?有林婉卿在贴身使女的搀扶下,娇弱地啜泣着,朝赵元嘉伸出手去?:“殿下,殿下,我好疼,您快来扶我。”

此情此景,显然无暇顾及林婉卿。赵元嘉拂了?拂衣袖,推开林婉卿的手,凑到傅棠梨的身前,俯下去?,讪讪地道:“喂,别哭了?,不?值什?么,别叫旁人看我们笑话。”

他说?“我们”,这个词眼落在傅棠梨的耳中,简直刺耳至极,她对赵元嘉的憎恶之情,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赵元嘉,你这个混账东西!”眼泪从指缝中滴下,她咬着牙,低低地这么说?道。

这是放肆的、大逆不?道的言辞,本不?能从太子妃的口中说?出。赵元嘉觉得自己应该发怒、斥责于?她,但实际上,他却?生出了?一点似是而非的愧疚,说?不?出来,怪异得很。

他重重地咳了?两声,伸出手,又缩回?来,最?后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道:“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算了?,孤好气性,不?与你计较,一匹马而已,你实在舍不?得,拿回?去?就是,不?值什?么,别哭了?。”

“殿下!”林婉卿大惊失色,趋步近前,去?拉赵元嘉,“您分明已经赏赐给我的东西,怎么要转送给她,我、我怎么办呢?”

她越想越悲,经此一役,面子里子全丢光了?,什?么好处都没落到,这叫她往后在东宫如何见人,她膝盖一软,也伏倒在地,抓住赵元嘉的衣襟,放声大哭起来。

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赵元嘉左右为难,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扯不?动,忍不?住怒道:“好了?!闹够了?没有,都别闹、别闹了?!”

傅棠梨停住了?哭泣,她对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软弱感到羞愧,身边这两个人的声音令她一刻也无法忍耐,她猛地站起,挺直了?身体,抹了?一把眼泪,大步走过去?,牵住小桃花,翻身跃上马背。

赵元嘉还试图和她再说?两句:“怎么说?,你也不?该随意打人,你去?和卿卿赔礼……”

傅棠梨脸上泪痕未干,但一点表情也没有,她冷冷地丢给赵元嘉一个字:“滚!”,而后一抖缰绳,策马径直去?了?。

赵元嘉气急败坏,他铁青着脸,追了?两步,跟在后面大喝了?一声:“傅二娘!”

傅棠梨充耳不?闻,她骑着桃花叱拔,奔驰着,把那些碍眼的东西远远地抛在后面,雪沫子在马蹄下面扬起来,发出“叭嗒叭嗒”的声响。

马背颠簸,帕子浸得太满,一点一点地滑落出来,带起的感觉,如同有人……在最?深处的抚摸。

她想起了?那时候他们骑着同一匹马,他在做什?么呢?

他的霸道、他的粗鲁、以及,他的温存。

小桃花慢了?下来,“哒哒哒”地踱着步子,偶尔喷一下鼻子,温顺而乖巧。

她浑身颤栗,终于?无法支撑,抱住了?马脖子,伏倒在马背上。

春水淋漓,打湿了?罗裙。

第三日,是新?嫁娘回?门的日子。

赵元嘉又起了?一个大早,坐在殿中,等?着傅棠梨来寻他。

傅棠梨没过来,来的是她院中的方司则。

方司则看出赵元嘉的面色有些不?好,她只?敢远远地站在阶下,小心翼翼地禀道:“太子妃今日回?门,请问太子,是否同往?”

这句话原本是不?需问的,新?妇回?门,郎婿总是陪着一起去?,方显两姓姻缘良好,但到了?赵元嘉这里,一则他是太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