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新帝不喜殿下身边有太多其他的人,内殿只让她一人伺候。
青柳也曾疑惑她一人伺候怎么够,直到看见陆渊温声候在殿下腿边,为殿下穿鞋,她才恍然想起,那手段雷霆的新帝,生杀予夺的陆将军,曾经也只是个会和她争夺殿下关注的奴隶。
“陛下晨起时拿着您雕的那个小人走了,”青柳小心翼翼为顾瑛更衣,瞥见她滑嫩肌肤上的痕迹后慌忙错开视线,“他说若您问起,就说…”
青柳复述着陆渊的原话:“说朕带着瑛瑛的礼物,去找那个快死了的老东西炫耀去了。”
顾瑛扶额,陆渊生囚着皇帝,用皇帝安插在臣子中的眼线,把臣子们每日私下谈论的消息送到狱牢之中。
那些眼线是皇帝精心安插的,消息从来没出过差错,正是因为如此,皇帝听到他的那些个忠心臣子满口夸赞新帝,暗讽他无能时气得满面乌青,鲜血直喷。
要是皇帝知道她待在行宫里日日祈的福不是为他,而是为陆渊,怕是又要气晕过去。
她也是为大梁着想,顾瑛晃动着腿,那金链在脚踝上缠了好几圈,不会再乱动也不会被人瞧见,她只当戴了串珍珠链子,渐渐也习惯了。
原本她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做亡国公主,跳城墙或上吊明志,但陆渊似乎很害怕她对他生出丁点恨意,不仅没改大梁的姓,还私下里问永嘉侯爷,要不算他入赘,推她做女帝,自己为摄政王。
顾瑛无奈,夜间捶了他两下让他消了心思,陆渊有才能有手段,大梁在这样的人手上才不会断了后路。
荣府已经树倒猢狲散,陆渊倒没难为其他无关的人,但插手了当年陆家一事的人都死状凄惨,朝中陆渊的人开始隐隐提起陆家当年的事情,翻案洗刷冤屈之日就快要到了。
顾瑛揉了揉腰,复仇的计划是完美完成,只是独独累倒了她一人,陆渊像是个吸食阳气的妖怪,一日比一日脸色好。
“娘娘要出去走走吗,”青柳替顾瑛绾好发,神情殷切地看着她。
顾瑛拍了拍她的头:“我去找陆渊,你就不用跟着了。不是今日约好同阿铁一起去看花灯么,快去准备着吧。”
青柳闹了个大红脸,也没反驳什么,慌里慌张退下了。
顾瑛瞧着镜中人眼角眉梢皆带着媚意,又想起陆渊下巴上被自己挠出来的痕迹,迈出的步子又默默缩了回来。
这几日皇后瘫在寝宫里的消息怕是已经传了个遍,有些许丢脸。
“瑛瑛。”陆渊从殿门缓步而来,发间还带着散落的桃花瓣,他一身青衣,宽肩窄腰,乍然收紧的腰线劲瘦流畅,姿态卓然。
两旁的宫人恭敬散开,皇后娘娘面皮薄,是故,帝后相处之时,陛下总是不喜欢旁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