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可怜。
脑海里的记忆翻滚,顾瑛端着架子掐住他的下巴道:“抬头。”
那奴隶没有反应,顾瑛指尖微动,盘算着先把手收回来。
谁知那奴隶忽的侧过头,干涩的唇瓣堪堪擦过顾瑛葱白指尖。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奴隶的呼吸声好像兀地沉重急促了许多。
指尖触感粗粝,顾瑛动作一顿,敏锐地听见一旁婢女小小的惊呼声。
小道上本还都围站着些人,现下个个都战战兢兢低着头快步离开了,一眼都不敢多看,唯恐下一个血落当场的就是自己。
淑安公主的骄纵他们都是知道的,听说从前她还在宫里的时候,有宫人不小心弄脏了她的手,她当场就让侍卫把那宫人的手给砍了,这奴隶本就因为蹭到了公主的马车被杖责,现在再这样,估计是没有活头了。
一旁的小婢女扯了扯风萍的袖子,小声问道:“风萍姐姐,殿下不是着急进宫吗,怎么......”
她说着又看了那奴隶一眼,有些不忍。
风萍面色平静,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殿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只用候着就可以了。”
只是之前匆匆一眼,那奴隶额间的印记有些像从前陆家小公子的描述。
风萍暗自思索,虽说陆家那事有些年头了,但若真有漏网之鱼,还是得尽早禀报陛下,以绝后患。
奴隶还俯在她指尖战栗,顾瑛照着之前的样子矜贵地将手又往前伸了些,缓缓捏着他的下巴上,稍稍用力,就使得他抬起了头。
入目是他眉心的一点血红,干涸的血渍渍遮住了翻开的皮肉,才不致使他看起来吓人。
那是这位公主亲口下的命令,让人生生挖去了他眉心的朱砂痣。
他细长浓黑的眼睫垂着不愿掠起,却又一直细细颤抖着,不像是惊惶,反而更像是蛰伏着的兴奋。
顾瑛指尖用力推了推他,他才死气沉沉抬眸,露出一双荒芜而又阴暗的眼来。
眉间的血珠滚落,凝在睫羽之上,结成干涸的一块,他的眼神也好像沁着血,在俯首间乍现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