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这个啊,也挺像谢承远会说出来的话。顾如曼打听的差不多了,随便敷衍了几句话就回到自己位置上了。

屋外日光亮了许多,如同一道线穿在顾瑛和顾秋双之间。

她手里拿着个玉膏似的小盒,顾瑛认得那个,之前她身上被蚊虫叮咬过后林成归专门给她带了这个,说是他自家祖传驱虫的方子,抹了不仅避虫,还能淡化瘢痕。

寻雪也看见了,脸色不太好,但怕自家姑娘心里不舒服,忍着没说出来。

自从顾秋双回来之后,林成归不知道怎么了,和顾秋双是一天天走得近,却放着自己小姐不理。

小姐好不容易病愈,他一句话不来问一下不说,竟然还有心去替那位姑娘要什么玉膏方子。

寻雪心里生气,当初老太太说下口头婚约的时候小姐还是高兴的,虽然林成归不是什么权贵富裕之家,但连中解元会元,连顾大伯都夸赞他的学识。

小姐不嫌弃他贫寒家境,欣赏他的学识和才华,又觉着他为人儒雅温和才肯点头说下这口头婚约的,现在却是怎么了?

顾瑛倒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无非是因为林成归喜欢的不是她顾瑛,是顾秋双。

林成归是来长安赶考,昔年幼时同顾秋双短暂见过,自那以后就念念不忘她的样子。

来了长安后意外发现顾瑛和那对眉眼有些相像,加上有顾府帮助他仕途只会更加方便,也就应下了这桩婚事。

没曾想从前擦肩而过的人又重逢了,倒是她这个替身碍事了。

原来的顾瑛在那次落水后就落下病根,同林成归成婚的前一个月不小心听到她们谈话,知道了自己是替身的事,哀惧交加下一病不起,为她人做了嫁衣。

顾瑛捏着毛笔浅叹了口气,笔下的诗章看着像蒙着层愁绪。

夫子的声音平缓,讲着长篇绕口的策论,林成归破天荒没用氪来音阑心听,微微侧着头看顾瑛。

她半张脸低垂着,如弧日光落在她眼睫上静如观音,他看到她眼睫颤动,低低叹了口气。

她为何叹气,林成归皱起眉头,想起之前她对自己的责怪。

不过是和顾秋双多说了几句话,顾瑛就生气了,她以前从来不这样无理取闹的。

背被人轻轻戳了两下,林成归转过身去,顾秋双捧着脸小声说:“我觉得顾瑛妹妹好像有点生气呢,是不是因为看见我手上拿着你给的东西了?”

“我不知道顾瑛妹妹会在意这个,她好像很不开心。”顾秋双忐忑看着他,似乎很是愧疚,“我还是还给你吧。”

幼时点点浮上心头,林成归语气温和下来:“既已给你,不必收回。”

“我再去同顾瑛说。”林成归转过身去,心里对顾瑛却浮上些细微不可见的不满。

她从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为何总是要针对顾秋双?

下学后顾瑛就捧着书卷往西苑里走,林成归快步走上前,拦住她要同她说话。

“顾瑛。你还在生气吗?”

林成归低头看她,语气没有安慰人的样子,反而有种是她无理取闹的感觉:“我之前不是同你说过吗,我和顾秋双没有什么,你落水也是难为自己身子。”

顾瑛抬头看他,从前的她最喜欢林成归一身青翠,挺立如竹的儒雅修为,现在看着却只觉得讽刺极了。

她笑了笑,不着痕迹往旁走了一步:“我难为自己的身子?落水不是我本心,这不该问你身后的顾姐姐吗。”

林成归还要说些什么,而后走来的顾秋双恰好打断了他的思绪:“那日的事也是我不好,顾瑛妹妹切莫放在心上,你若实在气不得,我任你打骂就好了。”

寻雪气得不行,戒备看着顾秋双,生怕自家小姐又受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