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瑛望着沈瀚似笑非笑的样子眨了眨眼,他身上的侵略感太重,让她直觉不安。

“想,”顾瑛试图浇灭他的怒火,“想把轮椅修好?”

空气似乎静了一瞬,下一秒她攸地失重,惊慌叫声被他的手捂住,腰间那只手是同样的滚烫,直到他松手把她丢掉了床上。

顾瑛还是懵的,她未干的长发打着卷散落在她的肩头,领口起伏的线条随着急促呼吸更明显了些,有某种微妙的东西在空中蔓延开。

沈瀚俯身而下,指尖缠绕住她的湿发,长睫垂下遮住幽暗的眸光:“猜错了。”

顾瑛小臂撑起,想坐起来,却被沈瀚按住了肩头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硬碰硬似乎不太好,顾瑛回想了一下狐狸被猎人抓住时的姿态。

“我的错,”长睫蹁跹掠起,清凌的眼湿漉漉的,眼珠被水浸过般黑亮,湿润,“你不要生气。”

沈瀚指尖一顿,双眼牢牢锁在她身上:“你怎么就错了?”

顾瑛卡壳,吞吞吐吐:“猜错了,你生气。”

“不是在气这个,”沈瀚垂眸,语气似乎没有起伏,“不方便进浴室,为什么不喊我帮忙?”

“万一滑倒了,磕伤了,撞到头了.....”

眼瞧着“自己的错”滚雪球般越来越大,顾瑛慌忙坐了起来,支起身子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眨着眼,手温软小巧,双眸更是怯怯的:“别说了,其实,我也没事。”

她半跪着,轻薄的睡衣在腰间积了几道曼妙的线,勾勒出盈盈一握腰肢,幽香仿佛浸透进了骨子里,似有若无擦过他的鼻尖。

沈瀚喉结上下滚动,不再看她瓷白细腻的肌肤,只是开口时唇依然会擦过她柔软的手心。

“算了。”

他忽的起身,身形有些狼狈:“睡吧。”

顾瑛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迷茫问道:“你去干什么?”

沉沉的两个字丢过来,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洗澡。”

可他还没说之前他是想做什么呢。

顾瑛在原地坐着想了会,没想出来,她慢慢抖开被子,心安理得地钻了进去。

总得来说,还是很顺利的。有了这个契机,她可以一点点从不和别人交谈的境界中走出来,也可以慢慢恢复行走,还能待在沈瀚身边帮他续命,实在是很划算的交易。

“系统,沈瀚昨天发病了,他现在的生命值是多少?”

系统有点紧张:“30,他身体太差,每次发病又都要往下减几点,如果不是宿主在他身边,他已经......”

顾瑛沉默了一瞬,她回想起沈瀚浸着血的眼神,那刻进骨缝的痛楚与戾气,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

他游刃有余行走在人心之中,是伪善的政治家,是精明的商人,让所有人忌惮他的存在又羡慕他的财富。

谁会想到他发病时狼狈又痛苦,他每一次呼吸都是从刀尖上滚过,他已经行将就木,他快要死了。

“有我在这里,”她轻轻对系统说着,“我不会让他死的。”

她要好好待在沈瀚身边,要让他彻底好起来。

顾瑛忽然想起一件事:“系统,你说我的任务是拉他出泥潭,那是只有治好他这一件事吗?”

系统却只有一句含糊的回答:“请宿主自行探索。”

顾瑛抿了抿唇,她感到为难。

石头并不擅长钻研问题,更多时候她只是抱着既定的一个目标,心无旁骛的前进。

“拉出泥潭”这个词组太过宽泛,她并不能完全理解。

泥潭,顾瑛费力思考着含义,如果让沈瀚开心一点,是不是就算拉出泥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