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啊
风惊濯高高仰头?,双目大睁,眼眶充血,喉咙间发出如同?被?割喉后,呛血的呼声。
苍渊平地起?狂风,风灌入他的胸腔,他双手抓扣脖颈,突然?不会呼吸,怎么做都吸不进,吐不出。
光头?男见?势不对,身体牢牢贴在岩壁上,双脚横着迈开,想要悄悄溜走?,刚探出几步,却被?风惊濯一把拿住:
“桑野行?在何处?”
“你识得桑主??”
风惊濯露出一个比哭难看的讽笑。
种种恶果,都因为他无能,无知。一个井底之蛙,得到神明的垂怜,犹嫌不足,为了?难平的欲壑,将神明拖下深渊想弥补,就不该再?继续无知下去。
光头?男不敢反驳什么,自认倒霉,灰溜溜领风惊濯去桑主?的玄龙殿。
桑野行?不在,省了?不少功夫,他一目十行?看完苍渊所有藏书,亦看到墙壁上所悬的、对菩提一族的食补计划。
在那面墙下静立良久,风惊濯转身出苍渊,过九天玄河,来到兵神殿。
万东泽正惬意?地仰躺在美人靠上,躺的好不舒服,看见?他,也没起?身,懒洋洋地打个招呼:“山神有何贵干?”
“砰”的一声,风惊濯隔空挥手,打翻万东泽面前小几,瓜果点心掀了?一地,几颗鲜果裹着湿漉漉茶汤,滚出很远。
万东泽脸色一沉:“风惊濯”
“桑野行?。”风惊濯与他同?时开口,叫出这个名?字后,万东则霎时闭嘴,“如你所愿,我来找你算账。”
万东泽心脏提起?,听?他说完,又缓缓放下:“算账?算什么账。”
他好整以暇坐下,两只胳膊搭在扶手上,双腿交叠:“没有我,哪有你啊。知不知道‘孝道’这两个字怎么写?你能活生生站在这,得感谢我给了?你这条命。懂吗?”
风惊濯笑了?笑,说:“孝道。”
“我有别的信仰。不在乎孝道。”
这是明显不把他当回事了?。万东泽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宁杳惨死,菩提阖族惨死,你也不能算在我头?上吧?还是我,好心好意?告诉你真相,不然?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还有脸向我兴师问罪?”
“若不是你率众攻打落襄山”
“听?听?!真是天大的笑话?!”万东泽高声道,“我率众攻打落襄山请问我攻上去了?吗?我有碰到宁山主?和菩提族任何一人的半根头?发吗?他们受伤,还是死,跟我有一点点关系吗?而且你凭什么说我攻打落襄山?我和弟兄们上山看看风景,顺道拜访宁山主?,坐下来喝茶谈话?,这有什么不好吗?”
“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上山而已,连菩提族任何一个人的面都没见?到。是你,大开杀戒,把所有人都杀光了?。你不怨恨自己,凭什么怨恨我一个上山的人?”
他故作惋惜地叹气:“唉!若我早知宁山主?会在那晚遭遇不测,必早早上山去救下她,哪想到阴差阳错,让我慢了?一步,竟叫她年纪轻轻,命丧你这贼子手中!”
万东泽说完,便抱着手微笑。他知道风惊濯能找到他,说出算账这种话?,一定知晓了?他对菩提一族没来得及使出的意?图。
但他也知道,这一席话?说完,风惊濯再?也不可能拿起?手中的剑,心安理得刺向自己的胸口。
滚刀肉再?泼皮,说的也是事实?。
果然?,风惊濯眼中的杀戾与阴寒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千疮百孔的凄凉。
但他也没如想象中一般踉跄离去:“作恶,就该付出代价。我有我的代价,你自有你的。你这般品性,只会为祸苍生,如何做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