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蜜缃笑吟吟递出红封,站在台阶下年轻的士兵涨红了脸,抖着手拍掉雪花小心伸手接过红封,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称呼,一弯腰喊了声:“多谢小呃……不知道是小姨娘还是小姨娘的闺女!”
旁边抄着手整顿纪律的侍卫噗嗤笑了,里头燕仰黑着脸走出来一巴掌呼噜到那小士兵后脑勺上:“喊姑娘!”
“外头不是说咱主帅养了个宠姬么,”小士兵摸着鼻子给自己辩解,“我寻思能被主帅带来的女眷,也只能是宠姬了。这姑娘年纪太小,我还以为是人宠姬带进门的闺女呢。”
“什么宠姬别瞎说,这是咱主子养的闺……养的女……嗐,总之是主子养着的,你管她是宠姬还是闺女!”
徐蜜缃听了个真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解释自己‘宠姬’的身份,还是该心疼自己这么久都没长大。
等那士兵再回头给徐蜜缃行礼时,她已经悄悄踮起脚尖,努力伸长脖子假装自己在瞬息之时长高了一寸。
场坝里排着队的士军们一听,顿时乌糟糟吵嚷了起来,有的说主帅怎么喜欢养小丫头,有的说到底怎么论辈分,说来说去最后都统一下来,喊姑娘还是喊姑娘,就是过来接红封时年纪大的自觉亲切地喊她小姑娘,和蔼地问她多大了哪家的人许没许人家。有的促狭些,故意问她麟王殿下好不好。
半个时辰的时间,徐蜜缃抬手伸手递红封倒是没累着手,唯独嘴皮子都快说破了层皮。她低头取出红封抬手递出去时嘴里已经惯性的报信息:“姓徐跟着殿下老师的母亲姓,过了年十五没许人家,麟王殿下是世上最好的人谁也比不过……唉哟!”
脑门上忽然被敲了一下,熟悉的轻微疼痛感让徐蜜缃猛地抬起头。
站在台阶上抄着手的,居然是麟王殿下。他狼裘外积着一层白雪,头上也有些雪花融在发髻上。一看就是在冰天雪地里呆了很久。
明玉泉来时面色阴郁,听了徐蜜缃一串走嘴不走心的话,没忍住嘴角翘起。
“本王身边就这么点自己人,你都要大肆宣扬你才是最爱?还真是大大方方啊。”
大大方方少女顿时羞了个满面通红,也顾不得刚刚想给麟王殿下拍拍雪的念头,她把红封往明玉泉怀里一塞埋头就往后躲。
明玉泉轻笑了声走上台阶转身,站在她原本的位置,又一步步走下台阶,站在风雪之中。
场坝里站满水泄不通的士兵,他们齐刷刷看向明玉泉,眼中几乎迸发着炙热的光芒。
“将士们。”明玉泉视线扫过一圈场坝里的士军。山脚下偌大的一片平原,由将士们开垦出欣欣向荣的人烟。
他们站在漫天大雪里,一如既往用祈望着神明的目光聚向麟王殿下,他们的主帅。
明玉泉手中捏着红封,轻笑了声。
“这两年,本帅始终未对你们说过一句祝愿,但是今年,本帅能说”
“尔等所求吾尽如愿。”
“儿郎们,愿你我共不负初心。”
明玉泉简洁而掷地有声地宣告:“诸君,新春天开大吉。”
片刻后,他嘴角一翘,抬起双臂迎接飞雪:“天佑麒麟!”
短暂沉寂后,是山崩地裂似的欢呼嘶吼。
“不负初心!”
“新春大吉!”
“天佑麒麟!”
徐蜜缃在人声潮海中直勾勾盯着眼前的背影。
男人明明站在坪地和众人一样高,他却像是高高站在云层之上,他的脊背笔挺,宽阔的后背仿佛能容纳山川百海,亦装得下千呼万拥。
过年的闹热在军营中终于弥漫开来。几千个士军别的不说,一人一碗肉一碗酒到处找人碰腕子。此处绵延好几处的场坝到处都烧起了篝火,火热,喧嚣,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