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向知念如果怀着这样的目的去参加法庭,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无论向知念有什么样的苦衷,只要她真的射出那一针,全部都会变成她的过错。
她拼命想要拽住向知念的衣角,想要将她留下来,想要让她放弃这个计划,想要劝她未来还有很长很长……别这么做,请别这么做。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几乎是流着泪跟在向知念身后,她说了好多遍“求求你了”,可是向知念都听不见。
不仅是向知念,家里的其他人也听不见。
在向知念下楼的那一瞬,几双眼睛紧盯着她,见她缓缓点头,都带着心意相通的释然笑容,向池淞更是朝她说:“没关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哥哥会站在你这边的。”
墨音只说:“吃了早饭再走。”
“不对,这怎么能没关系!”
向晚柠一听,三步并一步的来到了向池淞面前,她有些气恼他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着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想说你们不能这样,这样会死的!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无力感不断涌上心头,她不由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一缕幽魂……即使这是在梦里,哪怕这是在梦里,她也不愿意看见即将发生的一切!
但向晚柠只能无声哭泣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落在半空中又被倏然蒸发,没能在这个世界、这个家里留下一丁点痕迹,就像没有人能发现她在身边一样。
她已经忘了。
曾经的向知念也于某个深夜抱着她痛哭,不断哀求着她别走,祈求她活下来。她甚至不停责问自己该怎么办,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向晚柠不断呕血,感受着她逐渐变凉的体温,自己却无能为力。
曾经的向知念拉不住向晚柠,就如同如今的向晚柠也拦不住向知念一样。
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彼此走上那条不归路,但自己毫无办法。
但她已经忘了。
在她走后,他们就不可能再得到幸福。
向知念曾无数次尝试与沉宴漓一起,却在将要握住他的手时蓦然收回,她总是想:自己凭什么能得到幸福呢?这像是对晚柠的背叛。她只有在撕裂这些假象,看见自己鲜血淋漓伤口时,才能得到一丝在现实喘息的机会,才能勉强靠着这些痛苦和恨意坚持下去。
才会觉得……原来活着一点也不好,或许晚柠离开这里也是一种解脱,一种幸福。
向晚柠跟随着向知念来到了她平常工作的研究院,见到她和同事打着招呼,平静的接过了参与法庭要用到的身份卡,而后笑着转身上了车,任谁也看不出她眸底深处酝酿的风暴。
她一路跟着对方来到了机场、登机、落地,最后在走进国际最高法庭时遇到了向知念的上司,对方穿着一身正装,打着领带,整个人严肃又冷酷。
他紧紧盯着向知念,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向晚柠以为对方发现了向知念的不对劲,双眼顿时一亮,带着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念头,心里徒然生出了一丝希望。
但上司打量许久后,又收回了视线,只是在与她擦肩而过时留下一句:“克制自己,不要激动。”
向知念垂眸,扬起了嘴角,轻笑出声:“我会很克制的。”
她瞥向对方的胳膊,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关心他的话:“江哥的胳膊不痛了吗?那场爆炸虽没波及到你,但好像在抓捕的过程中被刺了一刀吧,已经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