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匪有句话说的倒是没错。
他确实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这一步了。
他不?能看着?谢烨,再在他眼前死一次。
裴玄铭抬手吩咐旁人解开他腕上的绳索,又?将案上笔墨推了过去?:“将那花草的形貌画出?来。”
贺锋镝艰难的握笔,在纸上开始鬼画符。
裴明姝没忍住,从后边踹了他一脚:“你画什么破玩意儿!”
“那东西就长这样!”贺锋镝回头委屈道:“再说我自小没念过书,连字也不?识几个,能画成这样不?错了!”
两边的属下将他笔下纸张拿出?来,呈到裴玄铭面前。
裴玄铭勉强从那歪歪斜斜的笔画中?领会?了一点其中?精神,大概在心里描摹清楚了这花的模样。
“若将那花带回来,它的用法和功效,你能说清楚吗?”裴玄铭又?问。
“这是自然,但我眼下不?能同将军说。”贺锋镝昂首道:“我要留着?做底牌!”
王玉书忍无可忍,又?是一脚踹到他后腰上:“你还?底牌上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裴玄铭用食指抵着?太阳穴,没什么波澜道:“说条件。”
贺锋镝被踹的踉跄一下,又?很快跪稳了身形,他注视着?裴玄铭正色道:“放我手底下弟兄们一条生路,他们各个都是好汉……是跟了我,才有今日下场的。”
裴玄铭抬眼和他对视半晌,然后起身挥手:“带下去?。”
两边的人拎起贺锋镝往下拽,一路拖回了俘虏营里。
“将军!将军你可考虑清楚了啊将军!将唔!”
裴明姝被他吵的头疼,很痛苦的揉了揉揉眉心,开口问她哥:“哥你怎么看,你觉得这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裴玄铭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犹如磐石,过了片刻,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
“我确实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裴明姝和王玉书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裴明姝硬生生的转开了话题。
“那个,逃窜到土匪寨里的二皇子?府下人都已?经清点出?来了,是现在就给城墙那边押送过去?,还?是你还?有什么要审的?”
裴玄铭闻言精神一振:“审,带我过去?。”
几个瘦弱不?堪的小厮瑟缩着?靠在牢房的最里侧,听见牢门口传来动静,便?一齐呜咽着?往后缩,生怕这群人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给您把他们提出?来罢将军,您何苦跑到这种地方来?”看守的士兵刚要推开牢门提人,却见裴玄铭摆了一下手,示意众人下去?。
“不?必,就在这儿问。”裴玄铭吩咐道:“给我拿把椅子?。”
“军爷,军爷我们不?是蓄意逃离,实在是那城墙的监工不?把人当人看,稍有不?慎就在身后拿鞭子?抽,委实是活不?下去?了!”其中?一个模样白生些的小厮哭丧着?脸连声哀求,他双手双脚都布满了层层伤疤,显然是流放充军的这几个月被折腾惨了。
裴玄铭的眉心拧起来。
想来也是,能在二皇子李景辞身边服侍的人,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也在京中过的十分舒坦,一夜之间来了西北,风霜雨雪摧残不?说,还?要被监工虐打,从天到地的待遇,不?跑才有鬼了。
不?过裴玄铭眼下在意的不?是这个。
“你们在二皇子?府中?服侍的时候,可曾听说他从西北带回来过什么人?”裴玄铭问道。
那三个小厮挤在一起,齐齐怔了一下,为首的白面小厮小心翼翼的说:“军爷说的,可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