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顺有罗三娘子在背后的?金钱支持,扬声唤伙计提两坛子状元红过?来, 拍开泥封, 酒香沁脾。

伙计银钱有限, 平日馋了路过?酒馆, 不过?花几个?铜子小酌一杯, 还是最便宜的?散酒, 闻到邻桌佳酿的?味道,都要多嗅两下,跟占了便宜一般。

这位新?结识的?兄弟出手阔绰,上来便塞给他一把新?钱, 客客气气说:“我来得晚了, 不成?想粮店关了门,远远瞧见小兄弟有些面熟,可是粮店的?伙计,打?听?个?事儿?”

粮店的?伙计能有什么?油水?

每日卖着?东家的?粮食, 拿着?固定的?工钱, 捱着?苦巴巴的?日子,还要捧管事的?臭脚,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

“兄弟,这也太……太破费了。”十年陈酿的?味道比散酒要醇厚许多,伙计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不敢相信自己也有交好运的?一天。

伍顺忙请他坐下,话儿妥帖:“这算什么?破费,东家派了我出门办事,总要有些车马费。正好与刘兄投契,咱们哥俩边喝边聊。”麻利的?唤伙计送了下酒菜上来。

烧鸡、熏鱼、烧鹅、酱鸭外加花生米卤豆干几样素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肉食的?香味再加上酒香,让姓刘的?伙计肚里馋虫鼓噪,接过?伍顺斟满的?洒盅,一口抿下去,五脏六腑都舒服的?打?了个?颤,再挟一箸油光红亮的?酱鸭入腹,便打?开了话匣子。

伍顺打?听?粮价不过?是托词,但?他待客的?诚意太足,三杯状元红下肚,刘喜便知无不言,怨气冲天,将粮店内外倒了个?干净。

先还是店内粮食大宗与少量的?价格浮动区间,陈粮新?粮的?区别,行内卖粮的?猫腻,一坛子酒见底,他早已醉意十足,便开始抱怨店里人事。

“……兄弟,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啊!那姓荣的?,仗着?自己的?亲爹跟在东家身边跑腿,有个?相好的?在东家后院,平日在店里人五人六的?摆架子,拉着?个?脸把自己当个?人物,什么?玩意儿?!”

“荣管事?”伍顺拍开第二坛酒的?泥封,一脸同情再次为刘喜满上:“他难道没成?亲?媳妇也乐意他有相好的??”

刘喜醉眼朦胧,讲话的?声气不觉高?昂,但?酒馆之?内坐满了酒客,大部分喝过?头都高?声大气胡言乱语,酒鬼们谁也不会把醉t?话当了真,讲起?来更是口无遮拦。

“你是不知道,他那媳妇是个?木头,长?得五大三粗,进门好几年只生了个?丫头……哦听?说孩子没看住,反而掉河里淹死了,荣家人一气之?下就休回娘家去了……”

靠窗的?方桌旁,坐着?四人浅斟细酌。

听?着?身后醉鬼的?胡话,林白?棠的?细酌变成?了猛饮,连饮了三杯才被陆谦发现,忙按住了她的?手罗三娘子请客,自然是店内最好的?佳酿,喝起?来痛快,但?醉的?也快。

“白?棠,你再喝下去,不得把船撑翻?”

“你听?听?,他家怎么?糟蹋方珍姐姐的??”林白?棠唯有庆幸:“得亏没叫虎子过?来,不然早打?起?来了!”

方虎的?脾气,哪里忍得下旁人辱及家人。

刘喜不知自己的?幸运,还在牢骚满腹,顺着?伍顺的?话头往外吐:“……你说姓荣的?相好?那丫头从小就在严家后街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