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放良多少年,膝盖骨硬着,如今却被严家丫环婆子押着跪在田兰香面前,还要挣扎不休,却被田兰香一句话便制住了。

“宋氏,你再使坏,我便让三爷发话,让荣管事休了你!”

宋氏一把年纪,娘家早无她的立足之地,休出门?还能去哪?

这一刻,她害怕的跪倒在田兰香面前,心里升起?一个绝望的念头:如此耻辱,还不如投河死了算了!

她想起?冰凉的河水淹住口鼻的窒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想起?溺水的孙女,小孙女当时?几岁来?着?

张记绣庄被查封之后,杨氏母女都回了家。

杨桂兰倒罢了,只当丢了个活儿,反正?她有绣技在身上,就算不去张记,也还能凭本事吃饭。

陆婉便不同了,才过了两日便挂起?了黑眼圈,担心张家二少爷t?,夜里睡不着,还悄悄儿去衙门?打探消息,结果被拦在外面,不肯让她进去探望。

她没辙了,半下?午便坐在河岸边等陆谦,想让陆谦替她想办法。

陆谦这日接到恩师罗俨之托人捎来?的急信,见到撑船去接他的林白棠,赶跑了试图一起?坐船的陆诚跟林幼棠,上了船便一脸凝重,告诉她一件事:“白棠,出事了。”

林白棠最近顺风顺水,除了有次去木工坊的路上撞上姜氏带着孙子出来?玩耍,远远朝着她吐了一口痰之外,其余时?候都很顺利。

她还当邓英又起?幺蛾子,头一个联想到的便是顾前不顾后的方虎:“可是虎子出事了?”

“不是虎子。”陆谦解释道:“我恩师写信过来?,你还记得乡试的钱大人吧?他前阵子曾给我恩师来?信,说是朝廷派巡按御史岑善来?江淮,还是他同门?小师弟,让恩师联系江南旧友照管一二。可……岺大人出事了!”

林白棠不认识岑大人,但对钱学礼大人却很是感?激,若非他当时?在苏州城,恐怕方家早已家破人亡,连虎子也不知所踪了。

“岑大人出事,你怎么知道的?”

陆谦解释:“岑大人出发之时?,钱大人便叮嘱他,到时?候来?江淮之地有事,也可寻恩师商量。可岑大人的船到镇江段遇上了水匪。当时?正?逢夜半,岑大人坐的不是官船,他隐瞒身份想要微服私访先探查一番。谁知当时?水匪劫道,还攻上两艘商船杀人放火,上面挂着严家旗。岑大人亲眼目睹,他所乘的商船遇上水匪杀人,想是水匪为了灭口,竟连岑大人乘坐的商船一起?劫杀烧毁,他也未能逃得生路。”

“哪里传来?的消息?”林白棠才跟罗三娘子在茶楼里听了一耳朵小道消息:“不是说严家粮船是遇上乱流怪石才出的事?”

陆谦道:“岑大人是北方汉子,不会水。而他手下?有个善水的侍从,他将自?己所有要紧的东西,连同官印,匆匆写就的密信都装在油纸包里,交由侍从跳船保命,又不敢相信别人,叮嘱那?侍从前往东台书院寻我恩师。恩师已经派人亲自?入京送信给钱大人,又写信来?让我关注平江府水匪及官府动向。”

他愤慨道:“江南水匪竟已猖獗至此,却未见官府调兵剿匪,知府衙门?与河道总督衙门?都不见半点动静,他们这到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已经与水匪有所勾连?”

林白棠见他情绪激愤,握住他的手,说出自?己的隐忧:“水匪如此猖獗,虎子他还能脱身吗?”

陆谦用力回握她柔软的手,心里升起?一个念头,或者可以通过方虎探听水匪的动向。

小船行至芭蕉巷河岸边,陆婉远远见到二人下?船,忙迎下?石阶,也顾不得林白棠在场,便向弟弟求助:“谦哥儿,能不能帮阿姐想想办法?”

陆谦心中了然?:“可是为着张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