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结账,一共付给牙所四百二十六两。至于房契田契,要等两天才能拿到。
俞满坚持自己给庄园田地的钱,俞菀然争不过,由得她爹掏了大半银子。
走出牙所,父女俩商量由俞满留下,照应几处房产,等候拿契约。俞菀然回家办理迁居手续。
俞满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委实没门路和胆气与官府打交道。这事,还得俞菀然出面。
俞菀然把彦白留下来,帮老爹镇场子,顺带调教几名新买的仆役。
彦白貌似有点不乐意。但他不说,俞菀然当没看见。
一个人赶路,她就不想雇车了。多来回几趟,足可以买匹好马。于是,走之前俞菀然顺从自己心意,去马市看了看。
配齐马鞍辔头之类一套,花掉三十五两银子,抵得上刚买的一套宅院。但以后出行,会方便不少。
就是这马不算什么好马,胜在足力稳健,年轻力壮。
俞菀然一路风驰电掣赶回清平村,尚未进村口,便听到一阵唢呐声,隐约夹杂锣响鼓鸣。声音忽而高亢凄厉,如孤雁哀鸣揪人心。忽又低沉呜咽如诉如泣。
她怔了怔,猜测莫不是村里哪家有人过世?不过请得起丧乐队,白事倒是办得铺张。
没管这种与己无关的事,她径直回家。偶尔路上邂逅一位村民,对方来不及看清她身影,回头只见马蹄带起的一溜烟尘。
家里几间茅屋冷冷清清,院内不见人影走动。只有彦青坐在仓库门口的一张小板凳上,满脸写着呆滞和迷惘。
意识到不对劲的俞菀然心里一紧,飞身下马。
听到响动被惊醒的彦青,见是主子回来,不由得满脸惊喜。一扫之前傻不愣登的情绪,整个人蹦跶起来,直奔俞菀然。
“主子!您回来了?”
俞菀然将马牵进院子,伸头朝屋里张望,疑惑地问亦步亦趋跟随的彦青。
“嗯,其他人去哪里了?”
彦青收敛喜色:“主子,老太太过世了。遗体在家停放三天,准备今日下葬。”
俞菀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
怎么没想到,俞婆婆会突然过世?爹远在黄山县,没个八九天,赶不回来。错过送葬,怕爹心里留下终生遗憾,其他两房也要咬住这点,生出多少事端了!
她对自己这位奶奶,没好感也没恶感。
印象中就是软糯一个人,没有主见,动不动哭泣。偏心大房,但大儿媳没将她放心上,动辄骂咧,甚至敢动手。
俞婆婆一生,就是乡下大多数苦难农妇们的缩影。
沉默片刻,俞菀然闷闷开口:“怎么过世的?”
“前段时间春耕,大房人手不足,便让老太太一起下地了。老太太气色一天比一天差,没谁重视。”
彦青早就打听清楚外人不知道的隐秘,预备回报主子,压低声音。
“结果三天前老太太一倒下,便再也不能起来!”
彦青瞄眼面无表情的主子。
“大伯爷慌忙来咱们这边报信,等太太拿钱请大夫,已是晚了。”
彦青唏嘘一声,接着道:“现在太太、四爷、少奶奶和大姑娘,都在大房那边,帮忙料理丧事。”
作为国公府暗卫,彦青见过的人事不少。不过,还是为主子这些操蛋的亲戚,感到无语。
前不久主子爹,不是才送给大房二十两银子吗?瞒着主子太太,主子爹隔三岔五,更没少偷摸送过粮食。
大房至于困难到那地步,要逼一位年近六旬的老人下地?
总之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说得真有道理!
俞菀然当机立断,把马缰绳塞给彦青。同时摸出十两银子,交给彦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