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巷子密集是商家,方便顾客挑选。但就一点不好,你家风吹草动,别家全看在眼里。

“喏!这不是看这种红草席特别有特色吗?”

魏裕才满脸红光迎接俞菀然兄妹进门,故意拍拍一卷露在麻袋外的红席子,大声道:“想来京城人图稀奇,能卖出去,所以进了批货!”

众商家留神观察那红席子,有人还暗中用手捻一把。顿时,个个撇嘴,眼含轻视。

难怪瑞草坊做到魏裕才这一辈,越来越没落,眼见撑不下去了。看看都进的什么货啊!

这种草席乍看颜色鲜亮,毕竟是草编的,不知褪不褪色。京城里全是有钱人,能瞧上这埋汰玩意儿?

瑞彩坊还进这么多货,简直想把自家流动资金焊死!一群人佯装叹羡,皮笑肉不笑夸魏裕才几句有眼光。欣慰地迈着八字步,回自家店铺去了。

魏裕才偷偷对这群老奸巨猾同行的背影啐了口,让自家小工帮忙卸货,把红席子悉数搬进后院天井。

这几名小工是他家买的,手握他们卖身契,他一点不担心泄密。倒是殷勤亲自端茶倒水,招呼俞家兄妹。

“俞姑娘,我算算你们这几日该到,果然差不离。这一路进京,可顺利?”

俞菀然先把四名骡车夫打发回镖局,才带着大哥俞文彬坐下来,与对方详谈。

“顺利,魏老板放心吧!”

魏裕才这个机灵劲,说不定他们双方合作,能持续多两年。

俞文彬坐立不安,捧着盅热茶,不错眼珠盯着小工们验货过秤。

魏裕才看着这几车红草席,更是双目放光!俞家人送货没有耽搁,他说不定赶得上呈给郡主新色红布。

郡主一高兴,别说赏赐,单是那口碑就够他瑞彩坊受用无穷。俞家兄妹此刻在他眼中,无异于财神爷上门。

良久,小工回报结果。

“老爷,一共是九千六百七十五斤。”

俞菀然大方表示:“零头抹了吧,七十五斤当其中损耗。”

魏裕才有点震惊这数字,拿出算盘一顿扒拉。

“九千六,一斤五百文,一共四千八百两银子?”

俞菀然平静点头。

虽说这数字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对方说出来,俞文彬坐在一边,面部肌肉还是不停颤抖。他要用手指狠掐自己掌心,方能忍住不笑出来。

不过魏裕才露出明显的为难神情。

当初俞家人意思,红草不好搞,要培育。他才舍得出这般高价,并且豪言有多少、要多少。

结果,对方一趟进京,给他运来近万斤红绒草!

这……怎么有种上当感觉?

他忍不住试探性问:“这种红绒草,你们短期内还能弄来第二批吗?”

俞菀然摇头。

“派去山里找红草的人,连根都刮干净了。如果今年培育失败,以后世上可能很难见到红草了。”

“这么狠?”

魏裕才嘴角抽动。

俞菀然无奈:“我们好不容易保留了些种子,今年试试培育吧。如果不能成,明年就没有红草,提供给魏老板了。”

她不是说假话。

据大哥大嫂汇报,大通村人为了编草席,全家老少齐出动。但凡长红草的地方,连根挖。搞得大通村后山,处处是大坑。

现在想见到红草,估计要往深山老林找。她也没想到大通村村民这么积极,为了卖二十文一床的红席,山头快铲平了!

说是野草,为什么就大通村那边山里才长?自家想培育出红草来,俞菀然隐隐有种感觉,不一定顺利。

魏裕才犹豫一阵,这几千斤红草,提取染色剂倒是不担心短期内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