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的事,是我们玉陵渡理亏,老一辈觉得难堪,就不常提及。我倒是觉得,是他们人活了久了,脸皮活薄了,既然做错了事,痛痛快快认错便是,偏是这样扭扭捏捏,当时才叫一整个巨海十州都看了笑话。”
“你们小叔叔是做了什么错事?”
在一千多年前,玉蝉衣初到承剑门时,就听说过,承剑门掌门也就是陆闻枢的母亲,与她结契的道侣毁了他们之间的夫妻契约,这件事后来成了承剑门上下都讳莫如深的存在,陆闻枢也从未向她聊到过他的父亲。
沈笙笙道:“是个痴情男子,只是这痴情,并不痴于自己的道侣。他背叛了和前一任承剑门掌门,不惜一切代价,和心上人远走高飞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承剑门掌门也换了一任,虽说当年恩债难两消,但我们和承剑门的关系比起之前,还是好了不少。”沈笙笙道,“在玉陵渡年轻一代剑修心里,陆闻枢的名号可响亮了,我也很佩服他。”
玉蝉衣一口冰凉茶饮入口,垂眼问:“为何?”
沈笙笙道:“我这人不看别的,只看剑法,就说江言琅吧,我虽然看不上风息谷,但江言琅本事还不错,时常能与我切磋一二,就算是我的朋友。陆闻枢本事高强,我就佩服他。至于他们门派和玉陵渡的积怨,我不考虑。”
“可惜今年论剑大会他好像不来,我真想看一眼‘荧惑’的风采。”沈笙笙碎碎念道,“诶,玉道友,你说我和陆掌门长得像,是不是我们这种长相的,都很擅长用剑?”
石桌旁微生溟霍然起身,飞去屋顶。
“也许。”玉蝉衣勉强笑了一笑。
等沈笙笙走了,她也来到屋顶,坐到微生溟身旁:“师兄应当多积口德才对。”
微生溟道:“我这人生来福薄,积再多也成不了有福之人。何必多此一举?”
他看了一眼玉蝉衣:“往日你听到别人夸赞这位陆掌门,总忍不住要反驳上几句,今日听沈笙笙说了这么多话,你倒是安静。是来了蓬莱岛后,听多了夸他的话,被说服了?”
玉蝉衣同样扫他一眼:“你不也一样安静?”
微生溟道:“前几日被师父教训过两句。怎么,你也被他教训了?”
玉蝉衣摇摇头,坐到他身旁。
“只是听沈笙笙言谈中对陆闻枢多有倾慕,不想和她起太多争论。”玉蝉衣道,“陆闻枢于她,应当如同微生溟之于尹海卫,是她心中极为光明磊落的存在。”
在蓬莱岛上听多了陆闻枢的美谈,将光明磊落这个词说出来,玉蝉衣哪怕心里讥讽冷笑,情绪也彻底不再外显,面上一派平静。
微生溟问:“不舍得毁了她心中陆闻枢的形象?”
“不。”玉蝉衣道,“几句坏话而已,改变不了什么。不如不说。”
微生溟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小师妹好像很关心承剑门的陆掌门,只见过他的雕像一次,居然就能记住他的样子。”
玉蝉衣问他:“你记不住?”
微生溟耸耸肩:“好吧。”
两人对月到天明,次日,沈笙笙依约送了一束春楹过来,而微生溟也依照约定,将鹿霜送她。
兴许是和沈笙笙在客栈院子里打斗的声音扰到了客栈里的其他住户,又或者被外面的人听到她们的比试,之后这几日,总有素不相识的人拦住玉蝉衣,问她和沈笙笙切磋的结果是谁胜谁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