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溪兰:“那当然。哦,你可能不知道,我这师弟,从前可是一句话都不爱说的。如今能偶尔和小师妹说上两句话,可不是话变多了?”

李旭配合地点点头,又问:“那他们都在聊什么?”

“哎呀,这谁知道?”巫溪兰说,“肯定又是剑来剑去的,我不爱听。而且我也没有偷听别人聊天的习惯,好人谁去偷听别人啊,你说是吧?李道友。”

李旭莫名一噎,微微一咳,默默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窗外。

玉蝉衣见李旭进了药庐后迟迟未出,担心他是受了重伤,本想进药庐看一眼李旭,却被树上突然落下的身影拦住去路。

“剑修切磋,受点儿小伤是常有的事,他无大碍。”微生溟道。

他眼底簇着点光,眼睛不同寻常地发亮,伸手去碰玉蝉衣尚未回鞘的剑。刚要碰到,却被最后那点无来得及消散的剑意灼伤,苍白指尖立时滚出血珠,他却视若无物,贪婪的视线追随着那逐渐消失的剑意,手指更快地往灼人的剑锋探去。

直到指尖触及刀刃,血肉迎刃而开,倏地被划开一线血口,他才终于停止住自己这疯狂的动作。

剑意已经彻底平歇下去,一串血沾在剑刃上。

“好凛冽的剑意!”微生溟眼睛亮得过分,他看着自己手上滴血的伤口,见落血不止,却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他抬眼看向玉蝉衣,“小师妹,好本事。”

玉蝉衣抬起剑来,用灵力将她剑刃上留下的他的血珠拂去,剑身泠泠寒光映出她同样寒凉的一双眼睛,“不够。”

“还不够。”玉蝉衣根本不满足。

微生溟笑声更大了些,笑着笑着就咳起来,咳嗽声越来越密,像是要将他心肝脾肺肾都颠出来。

玉蝉衣在这密集的咳嗽声中,抬眼看着微生溟。

他那唇色比起两年前初见那次还要更苍白几分,形状姣好的唇瓣上,卧着几道皲裂的印痕。不觉间,师兄好像变得更虚弱了些。

这一年多,她常常看到他在旁看她练剑,只是不知为何,看着看着,他总会陷入他自己很迷惘的思绪中去。

玉蝉衣能隐约感受到,他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事,或者在怀念着什么人。

似乎,是回不去的事,或者再也见不到的人。

她的剑术一日日精进,他眼里有宽慰,有欣赏,可更多的,却还是那种永远永远也消不掉的寂凉,眼里叫人看不透的悲伤还在一日比一日深下去。

玉蝉衣看着他脸色一日日灰败下去,总颓然盯着院墙外的景物出神,越发像个活死人了。

但此刻那双发亮的眼睛帮他提了几分生机。

他仍在欣赏着自己指尖犹在汩汩渗出的血珠,咳了一阵后,用一种难得听上去欣悦的语调说道:“我当真没看错,好生凶煞的性子。”

“我让你杀死你心中的恐惧,你倒好,要往别人的心里种下恐惧。”他声音里带着点捉摸难定的笑音。

微生溟围观了李旭败在玉蝉衣剑底的整个过程,也感受到了玉蝉衣的剑意。

从李旭踏进不尽宗来,他就感受到了李旭的变化。

这两年的光阴,李旭也没有白费。自上次赢了玉蝉衣,回去之后,他也更为勤恳地练剑。两年过去,李旭的修为也精进了许多。

微生溟在一旁看得明白,要是今日的李旭,对上昨日的玉蝉衣,恐怕,玉蝉衣连一招都撑不过。

可是,今日之玉蝉衣,已经不是昨日之玉蝉衣。

这李旭小儿,风雨不透地跟了他两百年,也该吃一吃苦头了。

“不行吗?”玉蝉衣一双眼睛格外平静。

“自然可以。”微生溟犹在回味玉蝉衣的剑意。

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