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着滚到脚边的一片碎片,陆闻枢面沉如水,正要再将之碎成齑粉,院落中一道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呦,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从哪儿回来的?”陆子午身影缓缓从阴影中现出。

一听到陆子午的声音,陆闻枢的脸色重新变得冷清,他道:“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陆子午走到陆闻枢两步开外的位置,站定,“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的母亲,关心你难道不是我该做的事?”

陆闻枢沉默半晌,冷笑着嗤了一声:“别假惺惺了。”

陆子午看着地上滚落的檐铃,脸上同样冷笑:“我是好心才过来提醒你一句。该放下的就要放下。”

“可别告诉我,人都因为你死过一回了,你才发觉自己非她不可了。”陆子午道,“枢机阁已经让承剑门遭了别人的笑话,自一千年前你父亲那个负心薄幸的家伙抛妻弃子叛逃出巨海十洲以来,这是最让承剑门蒙羞的一件事。你最好将脑袋放清楚一点。”

陆闻枢满心厌烦,他道:“用不着你来好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微生溟喊的那声“阿蝉”,和玉蝉衣听到后的笑颜。

阿婵曾经只有他能这样亲昵地喊她,曾经也只有听到他的声音时她才会露出笑颜。

玉蝉衣不准他再这样喊她,可这个称呼竟然轻易就被其他人喊了出来。

陆闻枢喃喃道:“我一直很清醒。”

他从来没有一刻不清醒,清醒地看着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一千年的光阴流逝,他涨了修为,做了掌门,又做了魁首,这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该如他所愿才对。可是,恰恰是在他大权在握的一千年后,他唯一在意的人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