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我才知道他是谁。如果不是恰好有个双生子还结了连心咒的哥哥,薛怀灵的死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有多少人能做到这样?!”

就如同一场大雪过后,天地间除雪色外了无痕迹。

陆婵玑死的悄无声息,没有人能看出任何异常;薛怀灵死的喧嚣夺人,看似比陆婵玑要好,留下了个以身献阵的好名声,得到了仙长的封号。可如果薛怀灵的死真有蹊跷,玉蝉衣却觉得她还不如陆婵玑了。

薛怀灵以死成书,全了身后美名,任是谁想起薛怀灵之死,也只会去歌功颂德,传扬事迹,将她奉为楷模。谁会去想、去怀疑她的死有问题?饶是有人觉得她死因有异,也像是在质疑逝者的品行,倒显得质疑者本人卑劣,谁人敢说不对?

她太熟悉这样的手笔了。

“那到底是谁?”薛铮远已经失却耐性,不想再和面前这两人打谜语了。

玉蝉衣:“他是山头雪,白衣净无尘,只有一滴血,坠在他指尖翻腾。”

薛铮远的口愣愣张开,合不上来。

良久后,他有些心慌意乱地别开眼睛去:“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玉蝉衣:“你果然很抗拒去相信我的话。但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薛少谷主,你不是愚钝之人,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薛铮远沉默着没有应下什么。

“哪怕你是薛怀灵的兄长,你了解她、懂她,知道她生前想要什么,但恐怕最能和死后的她感同身受的,是我。”玉蝉衣视线投向弱水,静静盯着河面看着,重复了一遍,“是我。”

她与她,她们的声音、意愿、命运的所有可能,都因为死亡,被扼杀了。

这种滋味,她懂。

哪怕薛怀灵和她生前有过节,哪怕她真的很急迫地想要全神贯注去做自己的事,玉蝉衣也无法再对薛怀灵的死亡毫不理会。

在风息谷时,她几乎每日都要去一趟泽鹿山。

玉蝉衣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只是去泽鹿苑里坐一坐,将薛怀灵曾经用过的剑往手里拿一拿,这样就会对自己和薛铮远结伴来弱水的决定更坚定一点。

她信不过薛铮远,与他结伴而行的这段时间,无一日可放下戒心,每一天精神都极度紧绷。哪怕知道薛铮远查了七百年,可能掌握一些她不了解的信息,与他结伴有利无害,但她也大可以独自前来弱水看看。

当时她会做下和薛铮远结伴的决定,只是为了更多地去了解薛怀灵。

真是前所未有过的冲动,但愿她不必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哪怕真有惨痛的代价在后面等着,路都已经走上来了,她也认了。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不准再怀疑我师兄。”玉蝉衣道,“也不准你再怀疑陆婵玑。”

不忍当面骂他,玉蝉衣在心里骂了一句,糊涂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