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不休,愧疚感和深深的自我谴责鬼魅般无声贴了上来,笼罩着微生溟。

恰巧此时玉蝉衣问道:“弱水之行,你要去吗?”

微生溟很快应道:“去。”

玉蝉衣疑惑看了他一眼:“薛怀灵之死虽然有其蹊跷之处,但世间事本就离奇,其中因缘际会诡谲奇巧,说不定薛怀灵真就只是以身献阵,查到最后,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查不出来,枉费工夫,这样,你也要去?”

玉蝉衣一直很怀疑薛铮远,今日有和薛铮远聊天的机会,她故意提到过几次薛怀灵。薛铮远的表情虽有异样,但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心虚,玉蝉衣便想,也许她想错了。

当然,只靠脸色,她不能完全排除薛铮远的嫌疑。

但她了解的事情太少,她甚至也不能十分笃定地说,薛怀灵就一定死得蹊跷。

这种无凭无据的事,她自己查查也就算了。毕竟对她来说,哪怕薛铮远不是杀害薛怀灵的凶手,他也还是陆闻枢的至交好友,接近他、从他那旁敲侧击一些事情,总没坏处。

但这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将微生溟牵扯其中实无必要,她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跟着。

总不能是要去找他的酒吧?

怎么办?玉蝉衣认真想了一想,大老远的跑去生洲挖个酒,好像还真是微生溟能做出来的事。

玉蝉衣无法再按照她曾经幻想中那个剑道第一的形象去想微生溟。他是她的师兄,是一个顽劣到会故意在刻板严苛的掌门卧舍和讲台下埋酒的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洒脱是他,畏怯是他,恂恂是他,顽劣竟也是他。越了解他,越是难猜他做事的动机会是什么。

微生溟看着玉蝉衣脸上的表情从纠结到无奈再到费解,他依旧道:“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好好查上一查,日后也就无悔了。”

“哎。”玉蝉衣叹道,“去就去吧。”

她不管他了,也不费心揣测他到底为什么一直跟着她了。

既然微生溟要去,那就发挥一下他的用处,继续拿来给她当幌子吧。

玉蝉衣从法袋里翻找起传音石来,对微生溟说:“我去和师姐打声招呼,告诉她我们一时半会回不了炎州了。”

微生溟问:“方才进来时看你在听传音石,可是宗门里有什么事?”

“是有件事。”玉蝉衣倏地勾唇一笑,“有一位贵客来了。”

白日里,不尽宗。

巫溪兰正坐在石桌旁,以丝线控制着药田里的傀儡帮她浇水,晒着太阳,惬意到脚尖乱晃。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人说道:“承剑门陆闻枢,特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