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都有点愣怔,没看懂这个业务模式。

可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他没看错。

幸亏在场能被严明煦亲自拜会的大佬不多。

剩下的来宾基本上都是一副迷妈迷爸迷哥迷姐迷弟迷妹样,只敢远远看着,不敢上前来。

而严明煦本身作为大佬之一,特权就是敬完该敬的人后,就能立马闪人。

于是,在宴会刚刚过半,人们桌上的热菜还在一道道上时,他就带着陆可,回到了车上。

不,准确地说,是陆可一出门,就顺利地回到了车上。

而严明煦因为眼下也是时间最贵的那撮大佬们集中离开的当口,所以等着司机取车过来的大家,又在会议中心的大门边喜相逢。

也因此,陆可都在幻影舒适的车座上呆坐好一会儿了,严明煦还在车外,跟众大佬热情道别。

等陆可的音乐小游戏都通关了好几首歌后,他才听到邻座的车门打开。

车身微微下陷,男人身上带着些夏夜暑气,坐进旁边的座椅里。

陆可收起手机,抬眼就撞见男人正动作自然地扯过座边的安全带。

陆可头皮一紧,连忙也捞过自己这边的带子,“咔”地扣结实了。

这种动作,再小,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没法隐形的。

怕不是又要被调侃。

然而,严明煦虽然脸上显出没有遮掩的笑容,但接下来的几秒钟,他却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就像是激烈运动后,不得不全力调整呼吸。

原来老板不是个千杯不醉的酒缸,只是个勉力维持风度的普通人罢了。

而自己,整晚都被这个人护在身后。

早上答应合作时,他表态说自己不喝酒,当时觉得那是给自己争取权利,没什么错。

可现在,他又觉得自己非常不仗义。

他们的车无声启动。

陆可悄悄看着陷在座椅里的严明煦。

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在休息状态下的呼吸,却还是相当克制。

薄薄一层夜幕黑的真丝衬衫下,胸腔起伏缓慢有力。

他的每次呼吸带出淡淡的酒香,几乎要把陆可熏醉。

陆可觉得热,也觉得难过。

他调转视线,在这个已熟悉许多的环境内,准确找到了两人间,扶手杯架上的两瓶水。

他伸手抽出自己这边这瓶,顿了顿。

玻璃瓶身是热的。

似乎就是为了方便老板醒酒而准备。

陆可有点欣喜,稍微斟酌了一下,就拧开瓶盖,轻轻碰了碰男人随意放在膝面上的手背,说:“严总。”

严明煦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他递去的水,朝他投来一记黑亮的笑眼。

他微微坐直身,如白玉般好看的手接过,却没有马上喝,而是倒了只手。

严明煦左手拿着陆可送温暖的水,空出的右手却拿了他那侧杯架上的那一瓶。

单手把盖子拧开一线,依样把它递过来。

那双黑亮的笑眼看着他:“所以,我们和好了是吗?”

严明煦边说,边朝陆可举起瓶子。

仿佛他拿的是酒,要跟陆可照江湖规矩,碰一碰杯后,大家喝水泯恩仇。

陆可惊讶于他如此执着于一报还一报。

送瓶水他就要还瓶水都算了,他甚至细致到,两瓶一模一样的水,还要分是谁给谁的。

仿佛再小的情意在他面前,都需要认真对待。

不过,这“和好”,是什么意思?

陆可拿着瓶子,看着男人垂下的钩子,不得不咬饵,问:“……我们什么时候闹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