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个用作宣讲的PPT上,从头至尾没几个字;出现的那几个,还都跟标题一样,是玄之又玄的宏愿。

再反观严明煦手里那几张纸,花花绿绿,信息量爆炸。

显然,今晚他打算靠口才slay全场。

不过这么一来,视奸总裁的代言人大人,就没多少东西可看了。

豪车在徐徐降临的夜幕下行进。

车外是热闹的都市夜景,车内却静谧极了。

陆可甚至偶尔会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也因此,严明煦那边,尽管动静微弱,也显得引人瞩目。

他的手执着纸张。

翻页时,修长的手指闲而优雅地插进星空灯下微黄的纸页,带着木浆纸面轻轻摩擦,发出质感悦耳的声音。

他啃演讲稿,并不仅仅是死啃。

中间还会打电话出去,跟人核实资料中提及的最新数据。

他那犹如丝绸质地般,柔软又强韧的声音,时时从邻座传来。

陆可的胸口也就不时被这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共振得又痒又麻。

他忍不住拿起扶手椅里的水瓶,拧开灌了几口。

还是小看了这一小时的长度。

窗外的景色完全融入了灯火辉煌的夜。

总裁在座驾里的工作,还不止看个宣讲资料那么简单。

起初的安静专注只是个假象。

随着他一页页深入准备,前排副驾上的大哥,也开始不时地按着耳麦回头,问严明煦:“严总,XXX说,YYY的事进展到ZZZ了,有个重要问题想请教。您方便跟他/她说两句吗?”

严明煦总是第一时间就从手中资料里抽出思路,略想半秒就说:“可以。”

然后就迅速进入这件中途插进来的事。

陆可的平板上,一首接一首地往下播放着音乐。

他却一点都没听。

他的降噪耳机偷偷用着开放模式,而播放器的音量,他早就调到了0。

他静静靠着舒适的座椅后背,以在严明煦面前从未有过的放松心情,偷偷分享着他的工作空间。

他听不见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但他很快发现,严明煦的表达,跟和他说话时完全不同。

总是简洁的几个字。

“可以”,“为什么”,“不行”,“知道了”。

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莫名让人安心。

就像那些最简单,却最有力量的旋律。

陆可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后半程,严明煦在挂断一个电话的空档里,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才惊觉自己好像在微笑。

正要假装自己是听歌听入迷了,却发现男人并没有打扰他。

几乎是无缝地,又立即回到了他手边的工作里。

陆可轻舒一口气。

时间开始螺旋加速。

感觉没过多久,前座忽然传来司机的提醒:“严总,陆先生,我们大概会在两分钟内到达。”

严明煦的目光这才从纸面上抽出来。

他收好资料,拿过扶手椅上陆可水瓶隔壁的那瓶水,拧开喝了一口,转过来朝摘下耳机的陆可笑笑,说:“抱歉,我打电话影响你休息了吧?”

陆可一窘。心想,这什么话。

这严总怕不是被人踩一脚,还要说“抱歉,我硌到您了吧”的型?

可他刚才跟别人交流,明明不是这样。

也就是说,他只有被陆可踩了,才会问这种白痴问题?

他把他当什么了?

不小心哄着就会乱咬人的神经病吗?

不久前还平静的心情,忽然就又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