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飛魚服。
沈禾一下子就皱起眉头来
虽说世间常有锦衣衛穿飛魚服、佩绣春刀的说法?,但沈禾知道,飛魚服是赐服,除非是锦衣衛里?的高级堂官,或者?重?大典礼、特许穿上飞鱼服,其余人輕易不能穿飞鱼服。
且不说锦衣衛里?有没有那么多能穿飞鱼服的堂官,只看那一水的飞鱼服,便知道出了大事。
再?细看,为首的那个背上负着一人,那人垂着胳膊趴在旁人背上,脑袋无力地搁在身前之?人的肩膀上;他衣袖的颜色比旁人深些,蜜色的手掌手指上满是红褐色的干涸血迹,瞧着触目惊心?。
晚风送爽,血腥味愈发浓厚。
沈禾连忙走下台阶。
那七八人也朝她快步走着,口中称她为嫂夫人,却有人不着痕迹地拦住她:“嫂夫人,五哥出了些事……你莫要慌。”
这倒猜得出来。若不是季松受傷,如何能送到宁远侯府来?
“请过大夫没有?”沈禾皱眉问:“他傷势如何?怎么受的傷?有没有说别的话?”
“五哥说……”那人迟疑许久才道:“说他这回的傷吓人,让你别过去看。”
看来确实伤得挺重?的。沈禾心?头又酸又涨,望着那人道:“公子如何称呼?”
“嫂夫人叫我周二就好,”周二并不敢逾矩,说话间离沈禾又远了些,如今两人相距半丈有余,他才将原委一一说出。
原来前几日?穆飏随军去了西南,皇帝心?中总是有些担忧,索性弄了一场演武,也算是给自己找点安慰。
这事倒也常见,锦衣衛中许多人都准备周全在演武场中待命,直到皇帝出来让人赛馬,说赢了重?重?有賞。
锦衣卫里?多的是勋贵子弟,哪里?在乎那几两银子、几匹绸缎的賞赐?不过是发覺皇帝担忧,想要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以此换取皇帝欢心?罢了,因此个个都卯足劲头去赛馬。
季松没参加。他在边塞长了几年,跟着一块儿杀敌捣巢,倘若他也参加,旁人便只有争第二的份。因此除了刚刚到了锦衣卫时表现过几次,之?后季松基本上不参加这些活动。
赛馬时一堆人挤在一块儿,马儿奔腾时活像入了洗砚台的墨,一时间四下散开,烟尘滚滚中声响如雷,皇帝大为开怀。
不想惊了馬。
哪匹马开始惊的?当时形势紧急,所有人都又慌又怕,没人说得清楚;只知道有两匹马直直朝着皇帝的銮驾而去。
皇帝在高台上,身边又有许多人护卫着,见情形不妙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到了皇帝面?前,那马儿无论如何也伤不到皇帝;可大军开拔不久,马匹便惊了皇帝銮驾……这事终归带着几分不详的意味。
好在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也不知道季松怎么跃上马背的,总之?他策马追上另一匹马,手中拽着马缰跳上另一匹马的马背。之?后他拽着两条马缰,用尽力气迫使马儿调转方向,绕着演武场跑了许久后,两匹马儿前蹄高悬、厉声长嘶,最终慢慢四蹄踏地,恢复了正常。
马儿立蹄时,季松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其时一声钝响,滚滚烟尘将季松遮掩了个彻底,许久后烟尘散去,才显露出一个满面?尘灰、汗流浃背、仰面?喘气的季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