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一身睡衣躺在小榻上。他没起?身,被子堆成一团踢在地上。
见了她?,季松睁开了眼睛。他交叠两臂枕在头下?,似笑非笑地抬头望她?:“想?明?白了?”
沈禾慢慢低下?了头。
昨天她?只顧着自己的?名?声,细细想?来,倒是挺对不住季松的?。
见她?这样?,季松也不赌气了她?心?思重,别把自己闷坏了。
季松一下?子坐了起?来,面上也带着笑:“好苗苗,和我一起?把人送过去,别戳我心?窝子了成么?”
沈禾有些相信季松的?话。季松这人性情豪爽,鲜少和她?搞弯弯绕绕,更不会动手伤她?;可门?第差别在,她?不想?落人话柄,闻言低声道:“子勁,现在就把她?们送回去,不好看。”
季松以?为她?在使气呢,当下?又放缓了声音:“哪呢,哪里不好看了?”
“再说了,人家貌美如花的?,留在咱们这里洗衣裳也不好啊。”
“洗衣裳?!”沈禾一时间驚住了,她?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忙追问道:“什么衣裳?谁在洗衣裳?”
“就那两个人,”季松一点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他道:“昨天我讓她?们洗衣裳去了。”
“放心?,都是你的?衣裳,我的?衣裳绝对不会讓她?们碰。”
“有这回事在,嫂子自然明?白我的?意思,绝不会怪罪你。”
沈禾不敢置信地望着季松,忽然跑回到床前,一面套着衣裳一面就往外头走;她?腳下?步子快,人都快到门?口了,衣裳还没穿好,只好停下?腳步穿衣裳,等收拾妥当了,方才打开了门?往后?院走。
后?院有屋子也有井,井水还算清甜;虽说府中之人不怎么喝井水,但时常洗了瓜果冰在井里。
倘若那两位姑娘在洗衣裳,那一定在后?院待着。
这么一想?,沈禾似乎听见了捶衣声,先将季松的?话信了八成,人也越来越慌;她?一开始走着,漸漸变成了跑,也只当没看见院中人朝她?打招呼。
到了后?院,捣衣声越来越清晰,可搭着的?竹竿上头满是衣裳,遮住了沈禾的?视线。
细细看去,这些衣裳全是她?的?;沈禾越发慌了,循着捣衣声,拨开衣裳往后?走去,果然看见了那两位佳人。
其实沈禾记不住两人的?容貌,但知?道她?们两人都十分漂亮;这会儿两人都坐在小板凳上低头捶打衣裳,昨天的?锦衣华服、高髻首饰全换下?了,身上广袖的?锦缎衣裳换成了短打,袖子也高高地挽到了手肘處;似乎是听见了她?走路的?动静,两人暂时搁下?捣衣棒抬起?头来,便双双愣住了。
果然是她?们。这两人面目清秀、骨骼纤细,一看就不是做活的?料子,怎么会有人让她?们来洗衣裳?
再一看,她?们头上不见了钗环,本来精致整齐的?发髻也早就拆了,隨隨便便地用根簪子挽了个发髻;因着一夜的?劳作,她?们发髻有些散,耳邊、脑后?落着不少碎发。
两人腿前放着木盆、身侧搁着皂角,纤长漂亮的手指被水泡的有些浮肿;见有人来,两人抬眼,看清沈禾后?苦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衣裳,捶着腰站了起来:“夫人来了……”
沈禾脑子一下?子就炸了:“你俩洗了一夜?!”
两人没回答,只是苦笑,水灵的大眼睛有些凹陷,衬着眼底淤青,越发显得憔悴。
沈禾顿时明?了。
她?从嫂子那里带来的人在这里洗衣服……
沈禾没法去想?前因后?果,只恨恨道:“放下衣裳……你俩去歇着,别的?不用管。”
俩人有些紧张,但两人从未做过粗活,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