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之所以一定要让他陪同,恐怕也是想要彰显京营将士的战力,好敲打敲打他们这些边将们。

哪有人被敲打还能兴高采烈的?季松自然不痛快,他一门心思盼着演武快些开始、再快些结束;等到结束了,他便能回家去找夫人,再看看她走圈时有没有偷懒、看看自己要不要罚她亲自己。

好不容易到了正式演武的那一天,季松打起精神看着校场里的一切

校场上纛旗飘展,许多队伍依次走来,猛地一看还挺像模像样的,当然要是仔细一看……季松懒得仔细看,毕竟猛地一看都能看出不少问题来。

皇帝自幼长在深宫,没去过边境、更没有见过边将,是以对这些将士的评价挺高;等十几只队伍一一走过之后,皇帝兴致愈发浓厚,忽然站了起来指着某处:“季卿你看,那便是武平伯了。”

第14章 松:坠马小事 武平伯:看我给皇帝表演……

季松顺着皇帝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那马倒是相当不错,它浑身黑得发紫,马臀丰硕、马腿修长,就连尾巴都柔顺地垂着,一看就知道是一匹价值千金的好马。

至于马背上的人吗……

身形倒是挺壮硕的,但只看他骑马的姿势,就知道这人马术平平。

不过皇帝都把人指给他看了,季松只得夸赞几句:“武平伯长髯伟躯,于马背之上如履平地,倘若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战场上的一员猛将,赓续先祖荣光。”

一句话说得皇帝喜笑颜开:“确实,武平伯的爵位也传了三四代了,他可是最肖似先祖的那位。”

季松心道初代武平伯要是这个样子,那武平伯这爵位可拿不到手;但皇帝开口,他只得附和,一开口就带了惋惜:“可惜我生的晚,没有领略过初代武平伯的英姿,一时之间倒不知道他是何等的风采。”

皇帝闻言连连称是,“不过倒也不必太惋惜,宁远侯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骁将,想来武平伯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季松称是,校场里忽然一阵喧哗,一圈人紧紧围在了某处

那为皇帝盛赞的武平伯,不知怎得跌下了马。

皇帝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活似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季松慢慢皱起了眉

虽然清楚这位武平伯骑术平平,但在校场里、当着无数人的面跌倒在地,这还是超出了季松的想象;眼见皇帝面色难看,季松开口道:“陛下不必担心但凡骑马的,哪能少得了摔跤呢?”

“不说旁人,臣的父亲、臣的兄长也多次跌落马背。”

“借用民间一句俗语: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正是因为骑马勤,所以才会跌落马背;倘若某人一辈子都没有碰过马,他自然更加不会摔下马。”

“倒也是这个理,”皇帝面色稍微和缓了一些。他转身笑望着季松:“听说你十八岁时骑马奔袭了几天几夜,亲手射杀了肃慎的首领?”

季松低着头露出个腼腆的笑:“回陛下,有这回事。那次肃慎犯我边境,臣气急了,就带人杀了过去。”

“一开始臣也不知道自己杀了谁,还是后来清扫战场,发现他身上有许多的金银饰品,肃慎那边又传来了消息,臣才知道自己杀的究竟是谁。”

皇帝望了季松许久,忽地背手于后慢慢踱步,“季卿既有如此本事,想必骑术远胜过这位武平伯吧?”

“臣惶恐,”季松声音有些涩:“臣少时也自负于自己的骑术,时常与朋友策马飞奔,不想有次跌落马下,摔伤了腿脚,此后每到秋冬寒雨时节,腿脚难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