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还没睡,季怀义笑了笑:“临走前?,小五要我留下来照顾夫人。”

沈禾低下了头,心中百味杂陈。许久后,她忽地笑了,抬头望着?季怀义:“九哥记不记得,我问过你,问子勁是什么?样?的人?”

“问过,”季怀义轻声道,忽地脱了外衣披在沈禾身上:“夜里冷,夫人穿厚些。”

沈禾也不推辞。她一手在心口拉着?衣裳,只轻声道:“那时候九哥避而不答,只说?疏不间亲,却谈到了子劲和我赌气那回。”

季怀义沉默着?。当日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险些要构陷季松;到了最后,还是选择了据实?以告。

“九哥,我骗了你,我并没有私他愛他,我是……”沈禾停顿了下,慢慢笑了:“害怕他。”

“他那个人很凶,又霸道;他喜歡我不假,可醋劲儿太大?。”

“我喜歡他、顺着?他,自然一切都好;我要是不喜欢他,他或许真的会囚禁我。”

“夫人,”季怀义打?断了她的话:“我说?了,当日公子让侍卫在外头看?着?,是怕自己在盛怒之下伤了夫人,一有风吹草动就把他抓出去。”

“他凭什么?盛怒?!”沈禾言语好冲,又扶着?栏杆扭头看?他。她白天才伤了掌心,此时碰了栏杆,忍不住抽了口冷气,又慢慢松了手,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温和了下来:“你瞧,他自己都觉得会伤到我。”

季怀义无言以对,又听沈禾道:“可话说?回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娶我为?妻,恐怕给?我个妾室的身份,都觉得自己宽待着?我。”

祸福相生,难易相形。季松这样?爱憎分明,才会对她一见钟情,才会不顾一切地娶她为?妻;季松对她好时,底线可以一退再退,甚至成婚一年还是童子身;可相应的,季松醋起来也很可怕,虽然不舍得伤她,却想着?将对方斩草除根。

“……夫人大?义,”季怀义皱着?眉头道:“能娶到夫人,是小五的荣幸。”

沈禾眉头又皱了起来:“九哥口中的大?义是指……我劝他以大?局为?重?”

“不止,”季怀义苦笑起来:“昔日我含糊其辞,今日我便做一回小人”

“小五不是什么?好人。”

“莫说?小五,即便是我、是侯爷,都不是世人眼中的好人。”

“我们做不成光风霁月的君子,反倒是做了一堆见不得人的事情;世人崇拜我们的本事,却也害怕我们的手段,唯恐和我们扯上关系。”

“有夫人约束着?小五,小五才能成为?世人交口称赞的儒将;倘若没了夫人,小五只怕……身死族灭,也未必没有可能。”

“九哥也这样?想?”沈禾诧异至极:“九哥也觉得,是我劝住了子劲?”

季怀义苦笑:“天底下只有夫人一人能劝住小五,这事,亲近的人都知道。”

“所幸夫人大?义,能劝住小五,免得他做出什么?错事来。”

沈禾望他良久,又低头看?着?掌心的纱布:“是啊,我劝住了他,劝他不要做错事可全天下就我没资格指责他”

“旁人不知道,九哥总该知道,此番子劲几次推脱不是怯战、不是无能,是怕我死了,怕我死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他担心我害怕。”

“他知道我怕死、知道我怕疼、知道我怕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即便是死,他也不舍得让我独自面对。”

“是,他不是什么?好人,做不出屈己存道、殒身救世的事情来可他权欲炽烈,爱声色犬马,爱功名利禄,他爱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为?人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天生就是一员骁将。”

“如果没有我,他或许不会筹办互市,但?会以攻为?守、会立下赫赫战功;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