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季侯爺胳膊上也有片刺青,但他刺的是自己杀的第一个?人的姓名,那是他津津乐道的事?情。

季松倒好, 为着老婆一句话,巴巴地往心?口刺了图案……哦,以小儿媳婦的性子,估计人家什么都没说, 季松就臭不要脸地刺青去了。

不过?小儿媳妇肯护在季松身?前,态度言语都教人挑不出错来,季侯爺又?快慰了些。

季侯爷靠在椅背上,没好气?地瞥了季松一眼:“问你男人去。”

“看看他做了什么混账事?!”

察觉到?季侯爷态度松动,沈禾连忙转头看着季松。

季松笑笑,那股子混不吝的痞气?又?出来了:“夫君想着精忠报国,杀尽鞑虜,如此上报君父、下利生民,可?爹就是不愿意啊。”

话没说完,季侯爷手中的茶盞就照着季松脑袋飞了过?来。要不是沈禾连忙将他身?子拉得?一斜,那茶盞估计就落到?季松脑袋上了。

虽说是黄土地,可?茶盏落地后也碎成了好几片,茶汤帶着黄土泥泞一片,季侯爷已然起身?。他伸手拽过?侍卫手里的棍子,杀气?腾腾地朝着季松而来。

沈禾看见季松脸上的笑就知道不对了,可?她没拦住季松,这会儿也没办法了,吓得?張开两手护着季松,膝行两下刚好正对着季侯爷:“爹、爹您宽宏大量,饶一饶子劲。”

季侯爷的步子一下也不停,沈禾怕得?要命,可?到?了这会儿,她也不能丢下季松跑了,只得?害怕得?闭上了眼睛,等?着自己也挨上几棍子。

瞧着以身?庇护儿子的小儿媳妇,季侯爷眼里闪过?丝笑意,可?手中棍子却毫不留情地挥下。

破風声迎着面门而来,沈禾甚至感受到?了棍子落下时帶来的凉風。她吓得?瑟瑟发抖。

疼痛如期而至,却并?不尖锐,反倒沉钝厚重

沈禾睁开眼,愣愣地望着身?上的男人。

也不知道季松怎么做的,总之他把沈禾压倒在了地上,自己用身?子护着她;这会儿棍子落在他背上,他疼得?一声闷哼,汗涔涔的面皮越发红了,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着汗珠子。

见她愣着,季松吸了口气?笑着逗她:“逞什么强……夫君还?能让你替我挨打?”

他面色苍白,唇色更淡,只有满头满脸的豆大汗珠不停得?往下掉;因着疼出汗来,他黑漆漆的眉睫都湿得?发亮;眉睫下,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带着笑。

他道:“苗苗,你头发乱了。”

沈禾看着他,没忍住弯了弯唇,又?赶紧别过?头整理情绪。

季松正挨打呢,她笑了算怎么回事?。

季侯爷也听到?了季松那句话。这会儿他疼得?浑身?汗,居然还?有心?思逗老婆……

季侯爷直接被他给气?笑了。既然气?笑了,手下的棍子也就落不下去了。

季侯爷一声叹息,随手将棍子扔给护卫,三两步走到?椅子前坐下,整整衣襟,端起了下人新送上来的茶,随手指了个?侍卫:“告诉小五媳妇儿,让她知道知道她那混账男人做了什么混账事?!”

侍卫说好,一五一十地将季松挨打的缘由娓娓道来,沈禾的眼睛便越睁越大。

季松说的也不错,但他瞒了些事?情。

譬如,他想做官。

这事?还?得?从?季松在演武场上驯服了烈马一事?谈起。当初季松用太一赐福、天马朝帝把马惊的事?糊弄过?去后,没过?多久,就传来了穆飏西南大胜的消息,刚好应了季松那句功业将成之兆耳。

那之后,季松就饱受皇帝的宠信。

而皇帝头疼的,不过两件事:一件是西北的虏患,一件是西南的民变。

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