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季侯爷又看向了?季松。

季松照旧沉默着?。

不得不说季侯爷说得对。沈禾久居深闺,对外头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每次季松带她?出去玩,哪怕只是摘些?桑葚、看看桃花,她?都开?心得不像话。

可这回季松吓到了?她?,要?是放开?了?她?,她?还会不会回来?

如是想着?,季松斟酌道:“如果把?她?送回沈家……她?要?是不回来了?,我怎么?办?”

“……”季侯爷没曾想小儿子还是这般霸道,为着?独占她?,不惜她?没了?性命,当即冷笑起来:“那就看她?死。”

“她?死了?,我给她?风风光光地办葬礼。寿材也不用找,直接用我的,我乐意给她?。”

季松眉宇间现出几分?挣扎。他輕声道:“她?对父母的喜欢,比对我的喜欢多。”

季侯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人家千娇万宠养了?十几年的闺女,要?是比不过一个认识两三年的男人,莫说旁人了?,季侯爷都要?觉得这人狼心狗肺,绝不会让她?进自己家的门?。

偏偏那没心没肝的是自己儿子……季侯爷无奈叹气:“不是说,她?把?你当成她?爹娘的保命符吗?既然是保命符,她?怎么?舍得放开?你?”

“怎么??不愿意做这个保命符?”

“她?有情有义,聪明孝顺,你要?她?做孤家寡人?你要?她?只看重你一个人?”

“你这是养禁脔,不是把?她?当一个人看?”

“我几时不把?她?当人看了??”季松連连反驳:“她?体弱,我费尽心思找厨子、搜罗吃食,只求她?多吃一口东西;她?不爱动,我背着?她?拽着?她?要?她?动弹,让她?强身健体;她?要?毯子垫子,我找工匠给她?做;她?要?回家,我也和和气气地把?她?送回去。甚至于她?”

甚至于她?体弱,季松就一直忍着?不碰她?。

季侯爷笑了?:“松儿,这是侯府,咱家不缺那么?点钱。”

“你喜欢她?,有没有问过她?喜欢什么??有没有什么?,是你宁愿自己痛苦、也要?让她?开?心的?”

“难道你就不愿意,看她?安安心心地待在你身边?”

季松閉了?嘴,可他眼中精光闪烁,似乎看到了?幅画面

老虎安伏在洞穴中,正?把?脑袋搁在前爪上打盹儿。

有只雀鸟蹦到洞口,阳光照着?它,它周身都是飞舞的金色细尘。

小雀好奇地歪头探向洞口,正?好瞧见一只斑斓猛虎閉眼小憩,它白色的胡须微微翕动,仿佛会呼吸一样。

小雀觉得有趣,蹑手蹑脚地跳进洞穴内,歪着?脑袋打探着?猛虎,看它粗壮的爪子,看它金黄璀璨的皮毛,看它額心浓墨重彩的王字。看着?看着?,小雀抬起头,輕輕啄了?啄猛虎最长的那根虎须

猛虎喉间溢出一阵低沉的呼噜声,小雀大惊,三两下跳到洞穴外。可过了?一会儿,察觉到洞中猛虎并未起身后,小雀又大着?胆子凑了?过去,小爪子落到了?猛虎前爪上的黑色花纹上。

猛虎掀掀眼皮又闭上,小雀胆子更大,几下跳到了?猛虎头上,低头去啄猛虎額心的王字。

季松心头软得像春水。他面上笑容转瞬即逝,又苦笑起来:“我去找苗苗说说话,万一……”

万一她?不想走呢。

季侯爷眉心跳了?跳,心头一阵颓丧。

可惜了?,沈禾已经是他儿子最在乎的人了?,却还是没办法帮他改了?霸道自大的性子。

季松一路跑着?回了?院子,可进了?院门?,季松步伐就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