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时天色大明,沈禾一下子坐了起?来,四处寻季松的身影:“现在什么?时候了?!”
季松正坐在桌前饮茶,他面沉如水,闻言抬头笑:“我也不清楚,但并不算晚……赶紧起?床洗漱,咱们好去看桃花。”
沈禾只得慌慌张张地穿衣裳,好不容易梳洗完畢,才跟着季松出去了。
出了客栈便?看得见远处的红粉,不过一刻钟的路程,两人便?置身在桃花林中?。
沈禾一开?始是走,后来是小跑,最后站在一株老桃樹下仰着头望,看了好一会?儿又扭头看季松:“子劲,好大的桃樹啊!”
真是没见识。
季松离她有丈余,正眯着眼盯着她,闻言也笑了,慢慢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折一枝桃花,哥哥教你舞剑。”
沈禾脸上有点烫折一枝桃花,听起?来不太好的样子可她也想着要桃花,便?四下望了望,见周围没有人,方?才伸手去折桃花。
她选了枝满是花苞的桃花,约莫有二尺长,折了一下没能?折断,反倒撕扯下来一段树皮。
见她折下来桃枝,季松陡然松手,沈禾身体直直下落,連忙伸手抱住季松脖颈:“你又来!”
季松没笑。他面容严肃,忽然低头凑到她脖颈间亲了好一阵儿,方?才将她放下:“苗儿……是头一回来看桃花?”
沈禾被他亲的气喘吁吁的,手头的桃花都?快掉了,闻言用桃枝指着他脖子:“你太过分了!”
季松给面子的昂高了头,喉结便?越发鲜明。他说话时喉结不住滑动,打得那朵桃花瓣不住颤动:“夫人容禀,小人再也不敢了。”
沈禾气不下去了,季松又拉着她手臂将她拉入怀中?,将桃枝舞的猎猎生风,直到沈禾累靠在他怀里,他才停下动作?,抱着沈禾依偎在桃花树下坐着。
沈禾乖巧地闭目养神,唇角还带着隐约的笑意;朱红破裙四散开?来,粉嫩的桃花瓣落在她裙子上,深深浅浅愈发明媚,也衬得她愈发漂亮。
季松心头一股火便?越烧越旺。
沈禾贪睡,季松则不同,他自?幼身强体壮,睡上两个时辰便?不耽误做事,多年来养成了习惯,每到清晨便?自?动醒了。
今日也不例外。
想着昨日夫人痴痴望着后山的情景,季松愈发心软,醒来便?去了后山,想要摘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供在瓶中?,等她醒来便?能?看到,她一定很是开?心。
这?般想着,季松早早动身,千挑万选地选了一枝花团锦簇的枝条
枝条有两尺长,枝条旁逸斜出,一瞧就合他夫人的喜好。
季松兴冲冲地抬手折下,满怀欣喜地往回走。
不想上樓梯时,却?碰见了一位熟人。
盛羽。
成婚之后,盛羽衣食住行?都?好了许多,何况他又在国子监里学?了许久,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他气度便?越发的好。
可如今的盛羽,分明站在他夫人的房间前,抓着小二问个不停。
季松静静隐没在楼梯拐角,直到盛羽离开?,季松方?才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望着盛羽离开?的身影。
他手中?的桃枝,应声折断于指尖。
几乎在一瞬间,季松将这?段的桃枝握在掌心,生生将桃枝抓成寸许的残枝,娇嫩的花瓣被捏成了一团湿腻脏污的泥泞,又落在楼梯上。
桃枝的树皮并未折断,残枝也彼此相连,像一团令人生恶的蛇蜕。
下一刻,季松长靴迈过残枝,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她依旧安睡着。天气渐渐热了,她伸出来半条胳膊,睡衣也被掀开?了许多,露出半尺长的一段皓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