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季明生难得赏了小伙计一个眼神。
那小伙计年纪不大, 又刚从外面送货回来,不知道季明生的身?份。
眼看季明生容貌妍丽,伙计以?为他是?南风馆不入流的小倌,言语中多有轻薄和贬低。
“林家?那位大人是?贵人,贵人的衣服,自然是?格调高雅,品味非凡。不是?最好?的云锦,他不要,云锦的颜色若是?俗了艳了,他也不要。
或是?纯白,或是?带些青蓝之色的衣袍,请手艺最好?的师傅来做,才勉强能入他眼。
一件素白衣袍花费能有一锭金子,乍看之下,与其他衣袍也没什么不同,
“可您猜怎么着,普通人穿上平平无奇,这衣服只有他这样的人物才能穿出?贵气。”
季明生满意地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林栖梧很好?,可他觉得自己?也不差。
“那我比之如何?”季明生微微抬起下巴。
小伙计心中哂笑,一个浅薄的小倌,也敢和状元郎相?提并论?
“您啊,虽然长得美,却是?带着股妖气。
人若是?遇见?清贵公子,是?见?之忘俗,心生憧憬。
若是?人遇着妖精,那可不得了,是?礼仪也忘了,羞耻也忘了,变成了两条腿的畜生,虽然爽快一时,却不能常久,哪里能和贵人相?比?”
季明生转过身?没有说话,只是?眯起那双狭长的,瞳仁如墨一般黑得发沉的凤眸,深深地看了小伙计一眼。
那是?密林中阴暗爬行的蛇类才会有的眼神。
明明季明生什么话也没说,方才言出?无状的小伙计,因为季明生这一眼,心里直发怵。
“这位爷,我就是?随便说说,您……您别当真。”
第二日,绸缎庄因为赋税漏交,被官府封了,得罪了季明生的小伙计在夜里被贼人劫去,被扔到了南风馆卖笑。
季明生没有把小伙计的话放在心上。
他自认为自己?和林栖梧天生一对。
他坏林栖梧好?,他妖艳林栖梧矜贵,天生互补,哪里找出?这样佳偶天成的人来?
现在的季明生只是?需要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初春宣政殿外的树上开了一束束的玉兰,和煦的春风一吹,大瓣的玉兰花簌簌掉落,让人如同身?在桃源,忘却扰人俗事。
但这些都与殿内人无关。
“今年科举,你要作考官?”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慢悠悠抬起眼皮
“可朕已经派林栖梧作主考官了,你去的话,可就只能给他打下手了。”
“微臣愿意。”季明生分析得有理有据
“陛下如今厌恶世?家?之首王氏擅权专政,却又苦于王无忌是?先皇钦点的托孤大臣,与各世?家?沆瀣一气,积威甚重,一时难以?拔出?。
林氏和王氏互为姻亲,林栖梧是王无忌的亲外甥,若是?从他身?上下手……”
皇帝摸了摸下巴,方才叹道“如此也好。
林栖梧在得知自己在今年科举中要与季明生共事,很不情?愿。
“陛下,臣手下的人已经够了。”
季明生却在一旁幽幽道“季某不知何时得罪了林大人,惹得林大人如此?排斥季某。”
季明生把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
“圣人言,惟宽可以?容人,惟厚可以?载物。科举是可以影响天下学子命运的大事,林大人可否为了莘莘学子,容忍季某一段时日。”
林栖梧心说,就是?因为科举是?天下学子的头等大事,才更不能让你来。
彼时,谁知道季明生这种心思不正之人会闹出?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