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我清楚。”
祝九阴手指敲击一停, 也不说话了,半晌道:
“你还记得多?少??”
季青梧不知何物?,抬头疑问地看她一眼, 又忙低下头回答:
“不算很多?,只记得我好像很恍惚,整日睡不醒,还有一些你惩罚我的事情,但具体的也记不清。”
祝九阴烦躁地龇牙,嘴角露出雪白尖牙,与黑色唇瓣形成鲜明对比,残酷又美。
她开口时唇瓣几?乎没?动,压抑着某种情绪:
“你就这样顺从了么??”
季青梧低眉看着地面,轻声说:
“我愿意。为了你开心,你知道,我什么?都能做。”
祝九阴“嘶”地一声,仿佛蛇信吞吐的声响,又仿佛烦躁到了极致无处抒发?。
她忽地伸出手臂,以魔气隔空抓住季青梧的长袍,将她拉过来狠狠掼在地上。
季青梧倒在桌下,她今日穿了一件胡胡送来的红色衣袍,袍子滚落在地,像一朵正在腐败的花。
她仰起头看她,掩不住地苦笑?:
“不过……你能不能把我重新?搞成之前那样?意识太清醒的话,有些事情……我做不出来。”
祝九阴凝望着她,眼神里没?有欣赏的味道。她散漫地说:
“什么?事情做不出?我不会再对你用药了。”
所以之前她昏昏沉沉,真的是被下药了?季青梧心下明了,也没?什么?想追讨的,只垂下目光,继续说:
“还是用药吧,我可以的。”
祝九阴抬脚,靴子忽然消失,她高高地用一只脚去踩季青梧肩膀,将她往地下压得更低,更低。
宛如观看一朵花的萎靡。
她轻声,气息不稳:
“你这个贱骨头的骗子。”
季青梧没?说话,默默承受了这样的辱骂,随着那只脚的力道往后退去,直到退到花窗边,退无可退。
她真的不喜欢太清醒。
祝九阴说:
“吻我。”
季青梧抬起身体,膝行往前,试图要去吻她,却被那只脚按住肩膀,不许她前进。
祝九阴把那只脚缓慢地贴到她脸上,圆润却漆黑的脚趾,按住她的唇瓣往里钻。
是单纯的侮辱。
若是意识不清醒时,季青梧遵循某种本能也就做了,可现在她清醒过来了,这实在太侮辱人格了。
她抿着唇,不让脚趾钻进嘴里,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抬起头,看着祝九阴。
目光极其?复杂。
她甚至愿意为祝九阴付出生命,甚至也真的那样做过了,可不代表她对这样的侮辱也能随便接受。
祝九阴已经侮辱了她这么?久,还打算继续吗?还要多?久,一辈子?下一辈子?永远这样下去,不跟她说话,不追寻真相,只知道在这里乱来吗?
如果是那样的祝九阴,那便不是她最开始喜欢的人了。
她喜欢的祝九阴没?有那么?蠢,只会深陷泥潭而不解决,那从来都不是祝九阴。
季青梧倔强地,第一次,清醒又正式地凝望魔神祝九阴。
哪怕她们?已经鱼水交融了许久,或许有一个月甚至更久,整个夏天都过去。
可直到此?刻,季青梧才终于找回来一点自我,她凝视着魔神,就像凝视自己的心魔。
她抬起一只还有细密伤口的手,握住那只玉白的脚腕,轻轻抚摸了几?下。
却倔强地用力将它拿走,远离自己的脸,放到地上。
她坚定望着她,轻声说:
“别这样。这不是你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