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梧才感觉到面颊的泪水,她刚才居然哭了。

她静静回答:

“没事,烟火熏到眼睛了。”

她抬手拭去泪珠,正在缓缓呼吸平复自己,眼前忽然闯入一只三角形歪歪斜斜的小脑袋。

白蛇歪着脑袋,红眼珠圆溜溜瞪着她的脸,像是研究什么新奇玩物,兴味十足地口吐人言:

“我还当你也是正道那等虚伪无情之人,真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爱哭……哭得也好看。”

在白蛇眼中,季青梧本来容色清冷,肤色冷白如冰雪,此刻却泛着微微的粉,面颊泪滴点点闪着光亮,仿佛雪地里盛放的粉嫩桃花,新奇而又明媚。

若那脸颊再红艳一些,定是更值得观赏。

白蛇将尾巴高高举起,把那只酒瓶送到季青梧面前,强制性塞进她手中。

她用尾稍拍了拍季青梧的手臂,话音轻佻妖娆,却又带着一丝关切:

“来,陪我喝酒。喝完酒啊,任凭你有什么烦心事儿,都能忘记一时半刻,落得清静。”

季青梧看白蛇一眼,心里微微一动。

白蛇不愧是女主,之前应是经历过不少事情,借酒浇愁的经验很是丰富啊。

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错觉。

微风吹拂,酒香飘入鼻尖,身子提前有些发热,季青梧也想尝尝酒味了。

她拎着那酒瓶子放到嘴边,却又一顿,视线转向白蛇:

“你刚才在里面洗澡……这不会是……”

白蛇一愣,立刻哈哈大笑,笑得尾巴满地乱拍,脑袋左右摇晃:

“哈哈哈!你这……哎哟,你可放一百个心,这是我从坛子里专门取的新酒,我没在里头洗澡!怎么可能嘛,我虽是个畜生,却比你们人类更爱干净的,懂不懂啊!”

季青梧错怪了人家,有点羞惭,便举起瓶子抿了口酒。

入口清冽绵柔,是好酒,喝下去便觉周身温暖,心情也跟着浮动荡漾。

有点儿微辣,激发出眼泪,眼周发红发烫,泪水弥漫上来,模糊视线。

借酒浇愁,愁绪更浓。季青梧想到自己一个人在这陌生时代,披着所谓大师姐的皮,目之所及一无父母亲眷,二无知心友人,连自己到底该追求什么都不清楚……更是难过。

她仰起头,将一整瓶酒一饮而尽。

白蛇在旁叫好:

“好!爽快!”

滋滋的烤肉声里,她看向白蛇,眼前这自称畜生的家伙,居然是她此刻唯一的陪伴了。

她抿着唇,想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

“再来。”

白蛇尾稍一卷,将那长颈瓶卷走,如一条白色河流迅速离开,真的帮她打酒去了。

季青梧再去收拾烤肉,却失了准头,好不容易收拾出几片烤好的肉来。香味扑鼻,有了平定人心的效果,她先吃了一片,觉得不错。

白蛇这时候卷着两个长颈瓶过来了,似乎走得有些艰难,季青梧伸手想去帮忙,却因为醉酒而失了准头,一把捞起白蛇的腰。

“唉唉唉!”

白蛇大喊大叫,尾稍丝毫不敢放松,把两瓶酒端得高高的,自己整个身子都在用力,从半空中攀上季青梧肩头,费力地把酒瓶子给季青梧手里递。

一人一蛇都醉醺醺地,传递个东西都差点儿摔倒,最后还是季青梧情急之下用了点小法术,才把两瓶酒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上。

“尝尝肉,你不是想吃肉吗?”

季青梧说着,把手中的小玉碗递到肩膀上。

白蛇啊呜一口咬住一大片肉,快速吃掉,发出一声古怪的呜咽:

“呜哇,好吃!”

又是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