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成婚已经五年,周小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娇俏可爱的少女。他越看她心中越是厌恶,他本就讨厌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女,出身高贵,便以为自己是云端上的人儿,谁都要捧着她。更何况周小粟五年无所出,世家女又如何?下不出蛋的母鸡,他要来何用?
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问:“你笑什么?”
周小粟抬眉看了他一眼,挑衅似的笑道:“我笑昨儿在街上见到一条看门狗,老了,无用了,被主子锁在笼子里,主子在那儿磨刀它在那儿乱吠,好像在怪它主子不念它的功劳,竟要烹了它来吃。看,这狗多蠢,一条狗而已,难道还想着它的主子把它当人看,给它养老送终?你说呢?”
燕瑾瑜脸色铁青,一巴掌扇过去,周小粟白皙的脸上迅速浮起五个通红的手指印。
张无瑕在一旁幸灾乐祸,掩着唇道:“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郎君闹。您就不能懂点儿事理么,好歹是咱们燕家主母,传出去没的让人耻笑。”
“耻笑?”周小粟捂着脸,泪水从眼畔滴落,“嫁给燕瑾瑜,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笑话。燕瑾瑜,我当初是猪油蒙了心,不听我师哥的劝,铁了心跟你。”
她回想起当年,那时师哥被关进仙人洞,燕瑾瑜亲自来渝州拜见,告诉她是师哥断了他的腿,棒打鸳鸯拆散他们。她年少无知,听信了燕瑾瑜的一面之词,没告诉师姐,也没告诉师哥,一意孤行嫁入幽州。谁知进门不到两年,燕瑾瑜打了她三回,她被囚在府中不见天日,叫苦无门。
成亲之时,她的请柬递给四十八州所有勋贵,独独没有给她师哥师姐。她同他们断了义,也把自己送进了火坑。现在师哥已然病故,师姐成了妖怪出卖了人间,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她哽咽着说:“刚嫁进来的时候,我师哥写信说你是冒牌货,我还不信,现在想来,我师哥说的才是真话!”
燕瑾瑜掐住她的脖子,她没法儿呼吸,使劲儿抠着他的手。燕瑾瑜冷笑道:“冒牌货?那又如何,我这等泥巴里爬出来的贱民,还不是娶了你这个高贵的世家女?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往日敬你家三分,如今罗浮王占领边都,人间战火四起,你家和幽州相隔十万八千里,我不必再怕什么。等我腻了你,把你卖到庄子去,给那些脏臭穷汉生孩子,到时候你可别求我。”
周小粟死死瞪着他,手指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