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音听不懂后两个成语,但对前半句颇有共鸣,胸脯子立刻就挺了起来,眉飞色舞道:“正是,陛下三个月来头一次在一间宫室里从午间待到夜晚,甚至连公务都拿来了宣微殿处理,这份看重当真是独一无二了。”

呸,昏君!

一个小宫人凑过来添嘴:“是呀,陛下宠爱我们才人,瞧我们才人的眼神好生温柔呢。”

呸,色鬼!

另一个小宫人捧脸傻笑:“陛下英武,才人秀丽,当真是一对璧人。”

呸想不出怎么骂了。

我皮笑肉不笑道:“哈哈哈,真是椒房独宠啊,看来我们才人的晋升是指日可待了哈哈哈哈哈哈。”耳房里弥漫着快活的空气。

趁宫女们都在,我问道:“才人得宠,那咱们宫里的人,是不是总是要面见圣上?”

瑞音道:“倒也不是总要见,陛下不喜欢有人在旁,与才人一处时,一般都会把我们打发走,像我们这种内殿里当值的,一旬下来能轮上两三次御前伺候的机会吧。”

“啊?”我大惊:“可以不见吗?”

瑞音沉吟片刻道:“别的年节倒无碍,但元日的觐见,陛下的千秋,这两个是阖宫上下一同觐见,连杂役洒扫都要去,你是正儿八经的宫女,这两场是躲不掉的。”

“他他的千秋是不是就在这个月?”

“就在初十。”

我惊恐地掰起手指头算:初十,那不就只剩五天了?

我的天爷呀!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狗皇帝还没起床,我飞奔去紫宸殿找庆福。

庆福一见我,两道惨淡的眉毛生理性地拧成八字,嫌弃道:“好不容易把你挤兑走了,这才一天,怎么又跑了回来?”

我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庆福爷爷,马上是陛下的生辰了,宣微殿的人告诉我各宫宫女都要来觐见贺寿,我也得去,那岂不是陛下就要和我打照面了?”

庆福冷哼道:“傻不傻,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直接不来不就成了。”

我眨眨眼:“还能这样吗?”

庆福垂下眼,鄙夷道:“你以为自己多重要呢?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好嘞!”我欢快地答应下来:“庆福爷爷说得有理,我先回去啦。”

“赶紧走,一天到晚四处晃荡像什么话。”

庆福顶着一脸刻薄的褶子,赶苍蝇一样地对我摆手:“近日陛下去魏才人处去得勤,你把自己藏好了,别舞到陛下眼前去。”

“知道了。”

我满口答应下来,又顶着初升的太阳一溜烟跑回了宣微殿。

李斯焱昨晚在宣微殿就的寝,伺候的人马也顺便带了来,全是紫宸殿的熟面孔,我回殿时,正见到惠月有条不紊地指挥小宫女忙前忙后,瑞音在她边上同她套近乎。

我走过去打招呼道:“惠月姐姐,陛下起了吗?”

惠月笑了笑:“上朝的时辰快到了,里头在伺候梳洗。”

瑞音陪笑道:“紫宸殿的姐姐们就是手脚利索,这么快就打理完了,叫人好生佩服。”

紫宸殿的姐姐手脚利索不利索我不知道,可她这声马屁我是真的听见了,好生响亮。

又是敲敲打打好一会儿,皇帝从宣威殿离开,穿戴整齐前去上朝了,过不多时,魏婉儿也起了身,遣人来叫了我去,说想要作画,让我在旁伺候一二。

我打叠起精神前去,殷勤地替她裁了画纸,布置好笔墨,问她道:“才人想画些什么?”

魏婉儿露出小女儿的害羞情态:“倒也还没想好画什么,不过沈娘子,我有旁的事问你,你曾在御前做过起居郎,可知道陛下他喜欢些什么样的生辰礼?”